6.盟约(2/2)
到时华夏之民,所剩几何?况天下竟以毒物而定,想那邻邦异族必引以为笑柄。”郭随忙道:“这个老夫赞成,老夫也不忍心对兵卒用毒。”
言眺冷笑道:“你说得倒是冠冕堂皇,恐怕是担心于美人下毒下不过我吧?”
于美人咯咯娇笑道:“看来言君自恃毒技高明,不如哪日我与言君再私下切磋一番。”
赵储芫看了一眼于美人,冷声道:“休将人命作儿戏!”
于美人顿时闭口不言,我抢在言眺之前开口道:“此章林某也愿守。两军交锋,凭的该是将帅真本事,而非奇技淫巧。否则,胜之也是不武。”
朱袭笑道:“我账下并无擅毒之人,自然也愿守了。”
赵储芫一拍桌案,道:“好!如此,请各位歃血为盟,若来日有违此三章,其余人必相约讨之!”
饮过血酒,赵储芫吩咐撤帐。此时晚霞已散,天色已暗,一轮明月渐渐升起。看来原上的夕阳美景已无法领略,倒是可以赏月饮酒了。
积艳山上,同样一轮明月悬挂中天。
水仙池里倒映满月清辉,水仙池里也倒映着我自己。我看着水中自己的影子,这影子好像并非自己,而是世上的另一人,而我活着,仿佛也是为了找寻这个影子。
我转身看着金弦弓仆,他微垂着头,看地上,一如既往地谦卑。
其实他才是这世上最神秘的人,不知从何而来,不知为谁而来,他来的时候带来了金弦弓,他就仿佛是这金弦弓的魂魄,相依相生,人弓一体。他却也带来了萧芒的死期,整个前朝也因他而崩殇。
你有没有名字?
我没有名字。
萧芒叫你什么?
殿下叫我阿鹦,鹦鹉的鹦。殿下说我讲话像鹦鹉。
你从哪里来?
我从海外之岛来,乘船历时五年。
谁叫你来的?
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他和你们长得不太一样,微红卷曲的头发,微红卷曲的睫毛。
他为什么找你?
他说他的神明指引他来找我。
是否他交给你金弦弓?
是的。
你为什么相信他?
他知道一切。他知道我的一切。
你的一切是什么?
我忘记了,就在他告诉我我的一切之后,我全部忘记了,我只记得后来的事。
后来他就叫你来到中原,进献金弦弓给萧芒?
是的。
你是否还记得回家的路?
不记得。
“抬起头来。”我说,我审视他的表情,他不像在说谎,我可以叫言眺来试他,言眺有几十种的酷刑可以逼供,但被逼供的人不会再有人形。没有必要这么折磨他,他没有必要骗我。如果他的使命是颠覆前朝,那他已经做到;如果他的使命在今后,难道他能预测来日?来日若能预测,岂非早已注定,又何能避开?
你是否知道萧芒拿到金弦弓就会死?
我不知道。
你是否知道我会继萧芒之后拿到金弦弓?
我不知道。
那天你是否故意引我追你?
不是。
你是否知道每一个拿到金弦弓的人都会死?
我不知道。
得金弦弓者得天下的谶语是否由你散播?
不是我。我不知道是谁。
你是否还能认出给你金弦弓之人的样子?
能认出,但我从未见过他,他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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