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衰老(1/2)
什么形容外貌的词汇,用于宵风真人,便是俗,他天生就是高出于尘世之外的。/p
仿佛宵风真人一直便是那样的,他固然不年轻,但也从来不会老。/p
然而,当雪汀一眼见着师父,猛然发觉,不老的师父,他竟尔是在一夜之间迅速的衰老了!/p
依旧是飘飘衫袖,依旧是微笑从容,依旧有着睿智的眼神和脱俗的气度。/p
可是,宵风老了。/p
须眉皆苍,皓首白头。/p
雪汀震惊地看向他,不知说什么好:“师父,你……!”/p
宵风真人微笑着,神色从容,如同往常一般摸一把她的脑袋。/p
“师父……”/p
雪汀喃喃唤着,眼内有泪,迅速的涌出来。/p
阿幂身死之时,雪汀没有哭,或许是眼泪为烈火所烧炙焚干,或许是她的伤心已经无法用哭泣来发泄。/p
但这一刻,她哭了,手足无措的哭了。/p
她实在不知道,除了哭,自己还能怎么办?/p
拖不回的年少幸福,挽不住的青丝留影,甚至留不住她纯真无瑕的初恋。/p
“傻孩子,你看,为师可不仍是好好的。”宵风微笑着,温声道。/p
他的气度依旧是超拔出群的,须发的皓白从另一层面上来说,甚至更让他仙风道骨,看来几乎如同仙人。/p
可是,那不一样。/p
“师父,师父!我不要!我不要!”/p
雪汀越来越难看,牵衣顿足,索性放声大哭起来。/p
一腔泪,倾尽了从少年蜕变成长的惨烈。/p
世外高人的宵风在小女孩的哭闹之下,一时显得有些无措的手忙脚乱。/p
“唉,唉,傻孩子。”他道,“别哭,你别哭啊。”/p
脚步细碎而轻悄,从内间奔出来。/p
宵风仿佛预知到了是谁,尽管还在不断安慰着雪汀,为之擦拭泪痕的手指猛地一僵。/p
崔蕙长发披肩,紫衫潦草的出现在厅堂里。/p
崔蕙回家以后,便有无数要事待理,尤其是表哥窦文涛之死,她只带回了一堆难以辨认的血肉。/p
窦文涛虽则寄居她家,与崔家的关系之深,隐约早已超过了与窦家。/p
可这些都是在出事之前的表象。/p
一旦出事,窦文涛这样重量级的人死去,其严重性、为两个家族带来的地震级别的影响,可就远非以关系一言形容以蔽之了。/p
即使强大如崔蕙,一时也有穷于招架之虞。/p
她回家以后,丝毫未能顾得上仔细打听朝廷的变故,光是家里的事情,足以让她心力交瘁。/p
因此她歇息得很晚,也难得未曾准时起身,听取家族汇报。/p
——事实上,勿宁说她是难得一见的采取了鸵鸟姿态,她是有些害怕每天应对她所早已熟悉、但倾刻之间翻覆面孔的族人。/p
只是再也未曾想到,宵风真人很早上门,向崔世勋辞行。/p
并且,从下人如临大事一般的低切交谈里,崔蕙敏锐地捕捉到了宵风可能发生了某种异常重大的变故。/p
她不及细思,顾不上摆她崔家三小姐权高位重的什么姿态,甚至,顾不上好好梳洗,直接披一件从来不穿出二堂的长衫,她就这么垂发裸妆的跑了出来。/p
迎面一眼瞧见宵风,震惊到无以复加。/p
宵风还在微笑,只是笑容已显得有些僵硬了。/p
崔蕙右手死死抓住门框,象是无力站定一般,斜倚着门框一动不能动。/p
手指如此用力,关节泛白、泛青,然而,指尖处,却悄消的渗出了血色痕迹。/p
“你,怎么啦?”/p
半晌,她终于低低涩声地问。/p
宵风迅速地整理了心情,重又表现得从容不迫,微笑着道:“人都是要老的,三小姐,这是人之常情而已,没甚么特别的,你不必为此多挂心。”/p
雪汀瞧着这两人的表情。/p
她不清楚宵风和崔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p
自打走出曼珠沙华秘境以来,宵风真人就总像是在回避着崔蕙。/p
崔蕙虽未表现出什么异乎寻常的举动,然而偶然之间望向他的眼神,是完全不同的。/p
那夜崔蕙单访宵风,雪汀便知,崔蕙有些特别的情愫。/p
但是,这种情愫也无非是小儿女心湖间偶然泛起的涟漪。/p
如崔蕙这般的人物,家族、事业,在她意念里远远要比人间普通的情感来得重要。/p
她对宵风小小的一点与众不同,是不会改变任何事情的。/p
只是,雪汀觉得,在塔慕雪山里,一定是发生了一些特别的事情。/p
她现在还不能判断,只望观望。/p
宵风真人并未和崔蕙进行更多微妙意义层面上的纠缠,没多久便将话题引向他此来的正务。/p
他向崔世勋,同时也是和崔蕙委婉的解释:原定他将在煊城,负责皇家婚事的既定流程,但由于京都有一些特殊事宜,他决定立刻回京。/p
并让崔世勋无须挂虑,很快便会从京中另派一位重量级大臣,来解决未尽事宜。/p
宵风原本是想说,要把雪汀留在煊城,直到她调养康复。/p
但雪汀听锣知音,宵风刚开了个头,她就坚决地表示,要随着师父一同回京。/p
宵风说:“我此行行程较快。”/p
雪汀含泪笑了,说道:“师父,你可是真把我当做那等雪砌的人儿了。雪儿不离开师父,我和你一道回京,你说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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