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2/3)
甲胄如触无物,刀锋刺破血肉就像是沸汤沃雪。崔濯握住刀柄的一刹那甚至觉得它是喜悦的,为即将饮血而狂喜!崔濯自己都要被自己这一刀所震撼,这是何等美丽、又何等凶残的刀!
“咒一,天风破阵,碎我囚笼。”
崔濯的第二刀斩落,惨叫声中血花飞溅,也不知砍断了几条胳膊。白衣少女独立车中,随着她的声音狂风贴地而起,呼啸着直上九天。风中传来轻微的破碎声响,仿佛是什么禁锢碎开了。她抬手一引,以手指作笔,在面前的空气中狂草而书。
“咒二,乾坤落刃,易转阴阳。”
崔濯踩着弓步伏低了身体,两脚紧紧地踏住地面,仿佛扎根于土壤中的树。他下身不动,以腰力带动双臂,双手持刀,力斩而下。敌人的血染红了他的青布袍子和束得整齐的发髻,使他看起来宛如一头浴血的恶鬼。他用一刀斩断对方的武器,然后第二刀斩落了对方的头颅。血泉喷涌,他守在霜霜的身前三尺,空气中飞剑划出令人眼花的银色剑光,崔濯却连看都没有去看它一眼。因为在术师少女的咒言下那飞剑每一剑都斩在了看不见的屏障上,空气中淡金色的光芒闪动,仿佛有无形的锋刃接住了剑锋,碰撞出片片闪耀的火花。
“咒三,万物春生,技击长空。”
赵启明终于发现了这方的战况,舍命向那坐于马上的中年术师扑去。一道无匹锋锐的气息在咒言的作用下从地面破土而出,猛然击中了飞动的剑锋。霜霜一身雪白的长袍在没有风的空气中狂舞飞动,翻卷如绽放的莲花。随着最后的咒言出口她并指为剑,遥遥向着敌方的术师自上而下划落。那术师正全力在飞剑上施为,猝不及防赵启明舍命一扑,顿时被从马上撞下摔做滚地葫芦。霜霜抬手一抓,将小剑摄在了指间;而中年术师也没能躲过她那凌空的一划,赵启明清楚地看见他颅顶的头骨猛然凹陷,旋即双眼暴凸脸色青紫,仰天喷出一口猩红的鲜血。
血沫中夹着破碎的内脏,眼看是活不成了。
好厉害……这就是术师间的战斗?赵启明即使早有准备,也不由得心神一凛。自始至终这两人都隔着数十丈的距离,而那马车中的少女甚至没有兵刃。然而自从她发动攻势一共只用了三个弹指的时间,三个弹指,三句话,隔空一击,一击便杀人。
小剑猛地一颤,旋即就仿佛被抽去生命的鱼般静止不动了。崔濯从胸腔的深处长长吐出一口气,长刀的锋刃上滴着血,他身前不远处持着兵刃的军士们团团将他围住,却个个你推我挤地都不肯上前送死。赵启明扔开那已经死了的术师,转身将捆得有如粽子的齐景抓过,一刀抵上他的咽喉,暴喝:“你们的头儿在我手上,不想他死的就立刻把兵刃放下!”
*
酉时,天色渐暗。
经过一场大战,众镖师虽然受伤者众,却都是皮外伤,更没有战死的。正风营的残兵败将们则被大伙儿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一个个鹌鹑似得抵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在车队后头。赵启明带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镖师下到乱石滩,挪开石头,露出遮挡在底下的六个宝箱来。这是崔濯出的主意,把货物藏起扮作平民,就不会引得乱军来打劫了。可惜此计虽妙,终是人算不如天算,没能躲过这一战。
马车已经散架不能用了,于是赵副镖头把牛车拾掇了一下,让两个姑娘坐在上面。那穿着鹅黄春衫的少女名叫祝丝绦,据她自己说是祝家的旁支;而白衣的术师少女复姓微生,单名一个“霜”字,是祝丝绦的好友。两人结伴而行,去往朝歌报考太学。
太学!崔濯眼睛一亮,这不也正是他想去的地方么?
这两个姑娘都是妙人,豪奢的马车坐得,破烂的牛车也坐得。镖师们把那马车里装饰的毛皮坐垫等物都弄下来铺在草地上,微生霜坐在一个绣墩上,用一块雪白的丝绢认真地擦拭那柄长刀。她的身旁放着一桶水,祝丝绦蹲在一旁啧啧赞叹:“莲的本体真好看啊。”
她没有乱说,那振长刀确实美得惊人。即使是刚刚经过一场恶战,银白的刀身却没有沾染太多的血迹,而是泛着淡淡亮紫的光,在渐渐垂落的暮色中有半透明般的质感。长而纤细的刀身横在微生霜的膝头,仿佛一牙紫色的弯月。她用手中丝绢蘸水,细细擦洗刀身,崔濯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道:“你这样弄,刀会锈的。”
微生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你以为这是什么刀?”她忽然问道。
“啊?”崔濯一愣。
“术师不用刀剑,我为何会带着一把刀?”微生霜继续道。
“……”崔濯的脸都要皱成苦瓜了,你为什么会带刀我怎么知道啊!
镖师们抬箱子的抬箱子,喂马的喂马,准备再加把劲,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入平川镇。祝丝绦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包点心,打开油纸包,露出香喷喷的一包绿豆糕:“嘿,吃嘛?”
崔濯摇了摇头。
微生霜问了他那个问题,等了一会儿后见他答不上来,也就没有再说话,自顾自继续擦干净长刀,将其入鞘抱在怀里。崔濯憋红了脸,想要问她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作为术师即使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在凡人的眼里也是神秘而值得敬畏的,更何况她刚刚才在一场大战中轻描淡写地做掉了敌方的术师——没见镖师们都离她远远的么?
崔濯很郁闷,
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