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中秋小番外(1/2)

1

八月十五，圆月，不夜城。

塔尖多了抹暗红，花棠半醉地蹲着，举目，望见好大一轮白玉盘。

夜风清冷，吹散些许酒气。她看着月亮出神，继而想到八月十五的祭月，心里烦闷，举起酒盏猛灌一口，呛了。

借酒消愁愁更愁，烦心事一股脑涌了进来。不知怎地就翻出了穆离的黑历史，该死的伪娘，入门这么长时间，都没给她提供过一顿像样的饭食。

今日中秋佳节，暮黎宫也设了宴。穆离说是请她，最后被她自己作没了，不去，却逃到这满是鸟屎的塔尖上，独饮闷酒。

虽可能……可能有好吃的，但代价是吃完了被捉去祭月。她不干。

姑娘潇洒了一回，整个人倒挂在塔尖，感觉坠坠的。

侧首，盘子里月饼所剩无几，肚子先不争气地叫起来。饥饿的滋味着实难熬！被困在梦境里时体会过，她丑拒第二次。

她翻身，趴在踏上露出脑袋，看长街，灯火繁华，熙熙攘攘。她便醉得愈发飘飘然。

乌发与裙摆铺满了塔顶，还有几丝垂落下来。她借醉意胡乱晃腿，撑下巴，丢开酒盏，空出手把玩额前发。

灯火迷离中，听谁在喊她，一口一个夫人，一口一个祭月。她悄然比了个口型，滚。老娘不干。

无功不受禄，她都没赴宴，这群人还揪着她不放。过分了、过分了。她恨恨地算，等熬过这中秋夜，第一件事是吃，第二件事是找伪娘算账，第三件事，例行整人。

“老娘不把你吃干抹净，就随，随我爹姓，呵。”

她痴痴地看着街上的繁华，手腕微翻，撒下一壶酒。

许是醉了，她趁月光朦胧，兴致高涨：“落雨咯，打烊咯，小巴辣子开会咯……”

“……两只眼睛开大炮，一开开到城隍庙，哈哈哈哈哈哈。”

暮黎宫传遍了两个感天动地的消息。

——宫主夫人疯了。

——宫主大人去找媳妇，竟然夜不归宿。

花棠狠狠咬住那人的衣襟，含糊道：“老娘在这怎么啦，老娘不去祭月，你门内无人吗？滚滚滚滚滚。”

在袖中翻找了好一会儿，她勾着扇柄上丝线，怼了怼身前人的下巴：“还有伪娘啊，你答应过的，都成狗屁了。没带吃的就别来见我，啊？”

月辉勾勒出他的身影，白衣衬红裳，他伸出双臂，将酒气与姑娘的暗香揽入怀中。

“有吃的。”他不紧不慢地哄着，“还有，我会做饭。”

花棠笑道：“秋夫人真是什么都教啊，从女装教到做饭。”

气氛忽然僵了，她摆摆手：“抱歉，我不该提……嗝，没事！天上也有月饼吃。”

白衣美人儿莞尔一笑，“傻不傻。”

她切回正题，撩起袖子道：“吃的呢？”

讨吃的架势堪比土匪劫财。

“别跟我说吃的就是你自己啊，老娘不稀罕。”她又恶狠狠拽他的衣襟，“土话，肉麻！”

他揽着她坐下，一身清冷也被冲淡许多，她长睫微颤，翻白眼时仰头，撞上他的肩。忽地，下巴磕了个什么东西。她像猫儿似的扭过头，用余光一瞥，是酒盏。

“酒、桂花鸭、月饼。”她借微光，见男子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这些吃完了，带你领略我的手艺，可好。”

姑娘紫眸一亮，二话不说埋头开吃。

白衣美人还端着吃相，动作自如，不紧不慢。

他端上来的盘子一会就空了大半，腮帮子鼓鼓，却嫌没吃饱的姑娘扭头看他，学璃夜吧嗒吧嗒眨眼：“老！娘！还！要！”

然而语气学得不像。

他抱着她在塔顶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眼看街市灯火阑珊，家家关门打烊，喜气仍意犹未尽。

她终于斯文下来，小酌两杯，对月，对云，对灯，万物皆敬一杯，就当自己凄苦逃亡中秋夜的见证了。

忽闻身后低声：“娘子姐姐，可否敬我一杯？”

她恍惚。街上最后一户人家熄灯，塔尖裹着暗色，他覆上她的唇。

她顺势向前靠，双臂架在他的脖子上，扬起下巴，迎接。

2

后半夜大家兴致还是很高。

托宫主夫人的福，大伙儿都尝到了宫主大人的手艺。

“夫人，八月十五未过，月塔还等着您。”

这是花棠被带回暮黎宫撞上的第一句丧气话。

说者风阑第一个失去了品尝资格。

穆元领着小侄子，风风火火跑上来，向她嘴里塞了根串串。

“好吃吗？我烤的！”

花棠：“你盐放了多少……”

小鬼被嫌弃了，转头埋怨璃夜：“我说吧！你偏要加盐加盐加盐！”

璃夜吧嗒吧嗒地向花棠眨眼。

他不知何时又化成了少年形态，比穆元高处一点，小脸精致，异瞳傻得冒泡。

尝过穆离他妹子的鬼肉串，花棠心凉半截，对穆家人的手艺不抱什么希望了。

直到看见那大锅时，她忍住骂娘的冲动。

这不就是那日护城河旁和众长老的风餐……的复原嘛！

那时风阑煮了大雁，她还谐音“大宴”来着，不想这大宴成了真！

穆元靠在大锅旁，合上红眸子，等。璃夜认真玩她的裙摆，唯独花棠一人唉声叹气。许久，众人所盼的宫主到来。

白衣翩翩，陌上人如玉。那男子怀中揣一大锅。

花棠颔首沉思：“不错，越来越像了。”

风阑从墙后探出个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