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卑微的发愿(1/2)
第十七章:卑微的发愿
惯性的浪潮拍来,只要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生起的坚定就又摇摇欲碎,心生怯意。但事到如今,是万万不可退缩的。随了浪潮虽然省力,安逸万分,可人生终将不受控制地被推向无底深渊。
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我”这个概念?伟大的“哭丧着脸的骑士”——堂吉诃德·台·拉·曼却和他的忠心侍从桑丘·潘沙都对人生各有独到见解。
堂吉诃德认为:死神是个冷漠无情的女人,她手中的镰刀一直不停挥动着,收割着一个个衰微的灵魂,不因人贫困潦倒而缩短他的生命,也不因人富可敌国而放他一条生路。死神的脚会踩碎贫民的土房,也会踏破君王的城堡。我们的所有执着,只是一场聊无意义的闹剧。
潘沙以下棋作为例子,他说:棋子里的君王、护卫和士兵们,在对局时各自发挥着不可替代的独有作用。可一旦棋局终了,它们就被胡乱地收到袋子里,再有没有任何分别,只是一把毫无意义的棋子罢了。人到了最后,不管情不情愿,都要放下那无意义的执着。
当然,放下对自己的执着,无疑是相当艰难的进程。但,难就可以不做了吗?为什么争名逐利的时候人们就变得不畏艰险了呢?那怕难畏险的陋习怎么就被完美克服了呢?其实人们可以做到任何能够想象的事,只是心灵难以做出无利可图的抉择罢了。不要生起无谓的分别心,像追逐富贵和爵位一样去追寻清醒伟大的灵魂吧,哪怕无疾而终是最后的结局。
嘴上说起来的确容易,但那身体似乎一直都在闹别扭,不愿配合。自那天突发奇想后,莫寻接连几天都主动做了无缘寺的环保志愿者。但你知道,最经不起时间考验的,就是人的本性。
陈和尚的那柄扫帚很是寻常,但握柄的上半部分像是经过精心打磨,如在清澈河流里历经洗礼的卵石一般光滑。这扫把的材质不过是最为普通的木头,但它此刻却因历经岁月的洗礼而显得不凡。
不知它陪伴着陈和尚,在这与世无争的深山里,扫去了几多纷扰乱心的埃尘,度过了多少清闲而沉寂的日子。
有趣的是,那对于朦朦胧胧大道的隐隐明悟,并不是什么高深莫测了不起的觉受,哪怕是激起直透灵魂深处的震撼,也不过是吃饭睡觉一样的普普通通——过了那阵激素在脑中的催化作用后,一切依旧照常,回到原有的轨道。
陈和尚的眼中依旧只有他的小破寺、经文和宁静,并没有因莫寻的出现而浮起半点波澜。外界的变动,就像一阵清风拂过,只能让他这颗老树的枝叶稍稍显出些许婆娑。
莫寻心乱如麻。世上的任何一种日子都有它的独特滋味,可一旦给其加上一个永恒延续的期限,所有的苦辣酸甜就都糅合汇成一个令人胆寒的词——空寂。
每天,他在忙完自己那份老雷家的杂事后,除了去陈和尚的寺庙里做义务工外,几乎都与那匹碳一样黑的老马待在一起。马性子随和,通人性,这老黑马则更让人觉出它的灵来。
这与同人相处相似。比起和心性浮躁,杂念纷飞的同龄人作伴,莫寻自己更愿意和那些在漫漫人生路上洗去浮华,沉淀了心性的睿智中年人们在一起,默默浸在那种潜移默化的氛围中;而与一匹饱经沧桑的老马相处,自然强过混在那堆整日想着美丽母马而发出高昂嘶鸣的“年轻人”里。
莫寻很惶恐。他渐渐发觉了自己日趋躁动的心。在平凡琐碎的日常活动中,他的脑海里时不时会浮现出以前生活的画面。那不是什么美轮美奂的人生奇妙镜头,反而都与些看过的动漫、读过的网文、玩过的游戏有关。他明白,自己散漫的心开始对现有的生活产生不满了。就像一只已经见识过外面世界五彩斑斓的青蛙,还会依然心如止水地枯坐在井底吗?
不过,这绝不是纵容自己的理由。虽然种种外象十分美好诱人,但清醒的灵魂,必将承受那求之不得的煎熬。心灵改变了,世界也随之宽阔。为了放下自己心中无谓的执着,对治生命惯性则是必要的一课。
每到杂念生起时,莫寻就开始默默诵起《大悲咒》,这是他从陈和尚寺里那为数不多的几本古旧经书里抄录下来的。对于出家人来说,世上多一个诵读经文的人,自然是令人随喜的事。陈和尚便默许了,只是淡淡地对他说了句:须诚心念诵。
咒文生涩难懂,全是由梵语直接音译过来,没有任何一句附加的文字注解,也就是说,莫寻甚至不明白其中哪怕一个字的含义。不过,他依旧沉下心来,逐字逐句地印在心上,默默诵读。
其实,做事情不一定需要理由。你看人们争名逐利时,不也没叩问过自己的内心,为何这么做吗?既然人们的本能里认为这是应该做的,那我凭什么不能理所应当地念诵这不知其义的咒文呢?
念佛的目的,就是念佛本身。这浅显易懂的至理,却是很多眼里只剩下功德的僧人,早已背离的初衷。
《大悲咒》,出自一颗赤诚的悲悯之心。一位伟大而平凡的人,在遍观世间疾苦后,流下让上苍也为之动容的泪。她用灵魂的最强音,向这天这地,发下了大愿:不渡尽世间一切苦厄,我誓不成佛!千百年后,她的意志仍然照亮着世间一切迷茫痛苦的灵魂,成为了救苦救难利众精神的化身——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莫寻只觉自己心里,一股酸涩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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