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话（1）(1/2)

张奕回到家时，已经是入夜十分了，去的路上被那位道人浪费了不少时间，回来的路上心里想来想去，骑马就又慢了几分。不过好在这里是皇城长安，一年四季基本上没有关过城门的时候，这才让张奕不用留在城外过夜了。

不过去的时候，穿着一身学院服，大大方方的出城未曾有人敢拦。回来的时候却麻烦了许多，搜身和问话一样不少。不过好在张奕虽然心中因为今天的事情有些犯愁，但是诸如造反之类的想法和行动，他可是一点都没有。

回到那件小巷中的算不上破旧也算不上如何新的房屋。门外的灯笼已经熄灭了，大门从外面被锁住了，上面锁这一把铁制的三簧锁，张奕翻开门柱下的拿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里面放着一把铁制的钥匙。

这事张奕早就已经习惯了，如果张奕回来的早，门就会敞开着，桌上放着温热的饭菜。张奕吃饭时，亭霜就会坐在一旁，拿着些衣物缝缝补补的。如果张奕回来的晚，大门就会从外面锁上，张奕没有带钥匙的习惯，所以亭霜就会将钥匙放在门柱前的石头下。

其实张奕和亭霜提过，不论他回来的早与晚，是否锁门其实意义都不大。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巷子的尽头有着一件比其他的院落大上数倍的宅邸。

在这寸土寸金的长安城里，有这样的大宅邸其实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张奕所处的这地段，算是长安城里的贫民区，居住的大都是些小商小贩，又或是些官职不大又从官场退位之后的养老之人。

房屋的原主人是一位富商，腰缠万贯不说，还和长安城里的权贵有着各种各样说不清的关系。但是再怎么有关系，那也是只有关系而已，他本身只是位富商，身上没有一官半职，也不敢去那些官差聚集的地方买房屋。

但是不在长安城的话，他又不好通过这些大人物的关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思来想去，只好在这个长安城里的边界地区建了一间豪宅。

不过算是这个富商倒霉，房屋建好没多久，他所在的汉朝就被篡权了，篡权之后，他原本所依赖的那些大人物死的死逃的逃，剩下来的那些也只能在大牢里渡过余生了。

只有那位富商，就更为凄惨了，以谋逆罪将家产全部充公了不说，家里的男人全部发配边疆从军，生死未卜；女的则全部为娼。

富商本人倒是没有被定罪，但是就在他儿女被抓走的第二天，就有人发现这位富商自绝于那间豪宅之内。

人与人之间传的最厉害的就是那些捕风捉影又没有实际的事情。

富商宅邸闹鬼的故事也是当年长安城内盛传的一件事情。

所以那间豪宅空置了许久，最后有一位不信鬼神的朝廷忠臣看中了这间装修豪华却无人敢住的宅邸。

那个人姓南宫，单字一个明，当朝宰相。

南宫宰相与人为善，虽然与街坊邻里唯有太过深入的交往，但是见到人却不持重身份摆官架子。

张奕有幸远远的见过两次，身形佝偻，须发半白，除了比寻常的中年人老上许多以外，和常人没有任何不同。

张奕心里有些感谢自家这些年没丢过半件物品，大抵是因为这尊重臣太多尊贵，没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犯事。

张奕将大门推开以后，将三簧锁和铁链拿进了房屋内，又从门后面插上了插削。随后蹑手蹑脚的进了门，房内还亮着一盏煤油灯。

好说歹说张奕也是大将军的女婿。房屋这种只是居住几年的地方，张奕并不怎么在意，就只买了个离城门近，离皇宫远的地方以求心安。但是煤油这种小物件还是不必那么节省的。

屋内有一席倩影坐在桌前，佳人趴在桌子上，双臂放在额头下面，似乎已经睡着了。

桌子上放着两碟小菜，一大碗清粥。一荤一素，晚上吃粥清清肠胃，是亭霜和张奕早就已经持续很多年的习惯了。

张奕将厚重的袍子拖到了房屋内挂好，然后走到了亭霜身边，想要抱她入房内入睡，毕竟这寒冷的天气睡在大厅可不是个好习惯。

谁知张奕刚刚近身，亭霜就忽的抬起了头，目光如炬的看着张奕，然后才呼出了一口气说道：“回来啦，饭菜都凉了，我给你热热吧。”说完就要起身将桌上的饭菜重新端回厨内。

张奕连忙阻止道：“不用了，喝粥又不是吃饭，凉一点反而吃的舒坦。”

张奕拿起筷子，狼吞虎咽了起来，夫子一开始也曾邀请过他在那边吃完饭再回来，但是张奕总觉得留亭霜一个人在家里不好，饭都吃的不香，所以也就拒绝了夫子的挽留，久而久之夫子也就不再邀请张奕同吃了。

亭霜单手撑着脸庞，柔情的看着张奕问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不是说今天会早些回来么。”

张奕舔了舔筷子，将肉菜倒进了粥里搅拌了一下说道：“本来是能早些回来了的，但是路上发生了些事情，就回来的晚了些。”

亭霜偷偷地握紧了拳头，问道：“什么事？”

张奕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老爷爷问路，但是我怎么和他说他都听不懂，只好亲自带他走了一趟。”

亭霜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些话也就拿来唬唬我，你看他人会不会信。”

张奕打了个饱嗝，吃光了碗里的粥：“他们不信我还不说呢，也就和我的小亭霜说说。”

亭霜娇羞的瞪了张奕一眼，然后挽起袖子将桌上的碗筷都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