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诀别(1/3)
杨中凯除了必要的话已经很少和儿子说话了,他不想陪他玩,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他调整不好心态——他欠姐姐几百万不知道怎么还,他老婆跟别人跑了。他的世界什么都没有了,他的语言功能在逐渐减退。
杨中凯和儿子在屋里各干各的。杨中凯一般会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杨信就在客厅或屋里写作业、画画,只在需要家长签字时才进杨中凯屋里。
杨信画了一幅妈妈离开时候的背影——没有光亮的黑夜中,妈妈戴着灰色的围巾,穿着暗红色套裙,背对他正要离开。杨信好像能从画面中看到妈妈的身影逐渐融于黑暗、越来越小。了无生气的颜色,透射小孩子足够失望和暗沉的内心。他还在画面最下方画了自己和爸爸的后脑勺。
杨信对这幅画很满意。
没过几天,杨中凯收到了白梅的汇款短信,是一笔比自己半年工资还大的数目。他想想自己居然要靠妻子主动勾搭其他男人换钱养活自己和儿子,真是莫大的讽刺。他打破了对儿子的誓言,到楼下买了很多酒回来,就着剩菜喝到看不清儿子的脸。
“爸爸你怎么又喝酒?”杨信本来很高兴那幅名为“一家”的画获得了满分,刚要找杨中凯签字,看到他脚下、桌上仰躺不少酒**,他瞬间就不高兴了。“妈妈不让你喝!”他鼓起勇气去抢爸爸的酒**。
杨中凯由于他突然的动作没拿住**子,半**酒混着玻璃碎片铺在地上。杨信下意识退了一步。杨中凯拉过他,“你妈妈都跟别人跑了,还妈妈呢!小兔崽子,还敢管老子,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他一掌一掌打在杨信屁股上。
画飘落于狼藉,颜色晕染开区分不出色彩轮廓。杨信吓得低声哭泣,不敢出言反驳也不敢反抗。这是他头一次挨爸爸打。等杨中凯打够了,杨信的屁股火辣辣的疼,他只好乖乖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独自抹眼泪。
妈妈跟别人跑了。对啊,妈妈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妈妈不要爸爸了,也不要他了
第二天白梅来接杨信,站在门口看到桌边的一片狼藉没有收拾。她知道杨中凯又在喝酒了。
杨中凯将杨信推出门,看到她左手中指上巨大闪烁的订婚戒指。
原来她这么快都接受了那男人的求婚!杨中凯再一次怀疑白梅所谓“假离婚”的初衷,心中最后一点希望被浇灭。家在这一刻像破碎的酒**散落一地。杨中凯悲戚地看看白梅,再看看儿子。
白梅想问杨中凯为什么不收拾碎玻璃,见他要关门也懒得再说他什么。
杨信觉得爸爸很难过,眉眼上爬满悲伤,他想在离开家以前过去抱抱他。他看见门缝逐渐缩小,爸爸没有和妈妈说一句话就要将门关闭。杨信想,要是他现在让爸爸别关门,爸爸会不会像昨晚一样打他屁股?他紧张地心脏突突直跳,“爸”字刚出口发觉门已经关严了。
杨信对白梅说他的画得了一百分,说他明早回家要把酒**碎片打扫干净。白梅说他懂事,问他要不要在叔叔家住几天,杨信说:“爸爸会孤单的。”
半夜,白梅接到电话,杨中凯从六楼跳下,当场身亡。
杨信还不能很好地理解“爸爸不在了”的含义,他只知道他那个拥抱再也实现不了了。
杨芙雅抵不住同事邀请和他们下了次馆子,热腾腾的菜摆了一桌,对她来说已是相当丰盛的午餐。然后接到了白梅的电话。
同事注意到她饱含震惊与痛苦的微表情,看不出脸部哪条肌肉、哪块皮肤与之前相比起了变化,也一眼就知道出了大事。
杨芙雅的筷子停在空中迟迟不下。她说要回家一趟。
杨芙雅停在门口,没有想好如何对母亲说。这样的噩耗,白发人送黑发人,让老太太如何承受?
家门开了。老太太拿着垃圾袋出来,看见杨芙雅很惊讶,“丫头你咋回来了?”
杨芙雅接过母亲手上的垃圾,“我去倒吧。”转身下了楼,留下老太太一人在走廊里纳闷,“丫头你犯错误被炒鱿鱼了还是受什么委屈了?”
楼道里没有回应,杨芙雅逃也似的下楼,在垃圾堆前大口喘气。再慢悠悠上楼,这次要向母亲说出噩耗,她们还要去见杨中凯最后一面。这次她准备好了。
杨芙雅在天寒地冻的天气里紧张地满身冷汗,双手冷得更彻底。
钥匙刚进入锁孔,老太太从里面将门打开了。
“说吧,有什么事?”她的语气轻松,“工作可以慢慢找,也别太耿直了,就知道挑别人毛病。”
杨芙雅说:“我弟弟出事了。”
老太太的表情立马严肃了,“他怎么了?欠的钱不都还上了吗?还有人找他麻烦?”
杨芙雅抑制着眼泪流出眼眶,“不是,他跳楼自杀了。”
老太太当场失去了意识,被杨芙雅勉强扶住瘫软的身体,再被挪到一边的折叠床上。杨芙雅焦急地拨打急救电话,将老太太送进医院。
可可站在教学楼玻璃门里等待妈妈来接她的身影。她在冰冷的白霜上画上蝴蝶、大鱼、笑脸、房子画满所有玻璃。小朋友们一个个和可可招手告别,和父母手拉手离开,冷清到只剩下她一个孩子。
“可可我们进去等吧,你妈妈说还有一会儿才能来。”
可可摇头,眼巴巴盯住窗外,画下和妈妈手拉手的图画。她一定要站在一眼能看见妈妈来的地方。她怕妈妈也扔下她。
老师心疼地站在她的身边,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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