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2)
“就订做了这个男雕塑?”秃顶的中年男子边搬着雕塑边问,“我记得那个女的穿的红旗袍,也是民国,就换一个像什么话?最好不要临时反悔,我可不想大热天的再跑一趟……”
“谁知道呢。”穿着夹克的男人摇了摇头,“老板爱换啥换啥,就是这两个雕塑好像在这放了挺久了,我记得十年前我刚进这一行的时候,那男雕塑就在了,后来没过半个月,那女的也搬进来了……”
“这么说两个不是一对?”秃顶男人问,“我看照片还挺般配的……”
“是吧,可能那时候也是专门找了差不多风格的……价钱低不了啧……”
两人边闲聊边把年轻的雕塑搬进了酒店,桃瓷跟在后头细细地听着,越听越觉得这两人说的就是安娜和时风。
如果时风被搬走了,那安娜要怎么办?
桃瓷害怕地抿了抿唇,连忙越过两个工作人员,快步往时风所在的那条走廊深处跑去。
在少年匆忙赶过去的时候,安娜和时风已然变回了雕塑,分别笔直地站在走廊两端,微笑地看着对方。
而大腹便便的酒店经理带着雕塑专卖店的雕刻大师站在一边,抬手指了指时风,问:
“之前我们客户反馈说这两个雕塑看着太逼真了,有一个女客人因为半夜看到这雕塑,吓得睡不好觉,你看换成哪种雕塑比较好?”
那年轻的大师端详了一下时风,沉吟道:
“这个雕塑应该是民国时期的作品了,我猜是仿照真人雕的,所以大半夜看起来就有点吓人了,不过这也说明了雕刻大师技艺的精湛,你们如果不是真的很嫌弃,其实可以换个地方放着,他很有艺术感和年代感。”
“唉……这座酒店改造以后就没有一点复古气息了,要不是这两个雕塑年头够久,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回忆,早该换了,回头我让人搬家里去。”酒店经理叹了口气,拍了拍时风的肩膀。
女大师闻言笑了起来,说:“那就先换这个男的吧,女雕塑还没完工,大概后天可以送过来。”
酒店经理应了一声,又看了看时风,转身带着女店员去看另一条走廊放着的雕塑。
桃瓷细细喘着气站在后头,见两人走远了,忙快步跑到时风面前,抬手挥了挥,焦急地开口唤道:“时风时风!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雕塑毫无反应。
桃瓷急得眼角发红,又如法炮制地叫了几次安娜,却同样没有得到回应。
时风和安娜变成雕塑的时候,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的,这也就意味着,酒店经理说的话他们都听到了。但是桃瓷本就不属于过去,他在这里是不存在的,没有人能看得到他,这也意味着他的话无法被时风听到。
桃瓷深吸了口气,紧张得手都在发抖,但他此刻也毫无办法。
他能听到的事情,时风肯定也听到了,而雕塑根本无法移动,也无法提前醒来,他们无能为力。
意识到这一点,桃瓷垂下眼,抬手用手背捂住眼睛,慢慢蹲了下去,将头埋进了膝盖里。
而走廊两边的温文尔雅的男人与美丽端庄的女人,依旧笑盈盈地看着对方,姿势得体而优雅,仿佛岁月静好。
他们不是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厄运,而是明知道大难临头却依旧只能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依旧只能维持着一成不变的微笑,一动不动地等待命运的裁决。
而命运之于他们,本来就不是公平的。
很快的,那两名中年工作人员便抬着新的雕塑来到了走廊。
秃顶男人将优雅的时风拖到一边,又和夹克衫男人一块将新的青年雕塑搬到时风之前所在的位置,正好和安娜相对。
那青年雕塑身着合身的西装,面带恰到好处的笑容,是典型现代迎宾人员的装束。
两名工作人员端详了一下笑意盈盈的安娜和同样微笑着的新雕塑,比对着方向又调整了一下两座雕塑的位置。
摆好新雕塑的姿势后,秃顶男人已经累得锤了锤背,吐了口气,拉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随意地擦了擦汗,说:
“累死老子了!今天早上四点多开始搬,这个是第76个了吧,腰都差点断掉啧啧……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穿唐装的要怎么处理?老板有说要运回店里不?看起来还是挺值钱的啊!”
“我看看单子……”夹克衫男人也跟着擦完汗,掏出裤兜里的一张皱巴巴的纸,打开后看了一下,念道:“酒店经理要求是把这个唐装的先换掉,怎么处理没说,应该不要了吧,之前不是说这雕塑吓到客人了吗?”
“啧也对!那就拖出去扔了!这么重的物件我们也没法搬回去。”秃顶男人说完就扎好马步,招呼同伴吆喝了一声,蓄起力气一块把时风的雕塑猛地抬了起来,吃力地咬牙道:“这雕塑怎么死沉死沉的啊!都快赶上刚刚那个三倍重了吧,真他.妈奇葩!”
在他还有力气抱怨的时候,夹克衫男人已经被重量扯得翻着白眼,脚下开始打滑了。
夹克衫男人已年过不惑,由于长时间风吹日晒地在外劳作,看着脸色蜡黄,身形瘦小,脊背也有些佝偻,此刻身上承受的重量猛然超出了负荷,同样用力得脸红脖子粗的,勉力跟着秃顶男人踉踉跄跄地挪了几步。
谁知道,前面秃顶男人忽得一个不注意,往后退的幅度大了些,那夹克衫男人猝不及防被带得左脚绊右脚,手上一个打滑没抓紧雕塑,竟然连人带雕塑一块重重地砸到了大理石地板上。
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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