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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的雨丝飘到他的身上,勾勒得他的身躯更伟岸。他穿着挺阔的长款松枝绿军大衣,头戴着印金穗花的帽子,脖间是黑色的大翻领,低着头的时候露出来的深邃犹如刀削的侧颜,有一种钢铁鲜血淬炼后的英朗。
蒋建军语气温和,平静地同赵兰香说:“我早应该想到,你也来了。”
“听到贺松柏的消息,我就知道了。”
他从自己背上的行囊里取出一袋子的东西,双手捧上,递到赵兰香的面前。
他认真地道:“你送给我的东西,我都一件件地找回来了。”
“我在想你也回来了,这挺好的。我欠你的,都可以还回去了。”
赵兰香并不想跟他再有什么交集,她把碗筷布置好了以后,一手将蒋建军递过来的袋子扔出了三米远。没有系紧的蛇皮袋里一件件玩意儿摔了出来,虽然有的并不值钱,手工很简陋外观并不漂亮,但却看得出来它们都是花了主人不少的心血的。
有自制的印章、瘪掉的灯笼、发皱的纸花、用木片雕成的军徽,75年s市限量售卖的八音盒、怀表……
蒋建军沉静的眼睛带着一股天然的霸道,虽然压制了很多,但他沉下了脸忍不住捉住了赵兰香的手,把她拉到了外面。
他在贺家老屋的墙檐下对赵兰香说:“你骗了我整整一年。”
赵兰香挣脱了他的手,但男人霸道而有有力的禁锢不是她能挣脱开的。
“为了一个男人你如此煞费苦心,把我当成傻瓜一样地戏弄。赵兰香你够了吗?怕我对付他,是吗?”
“跟我回去吧。”他声音中透露出疲惫,似恳求地道。
赵兰香甩开了蒋建军的手,吼了他一声,“你发什么疯?”
“你现在有什么脸来见我?”
蒋建军低下头,注视着她的眼睛说:“我们的囡囡和杰杰……你不要他们了吗?今年是囡囡诞生的日子,你一直很后悔没把她生下来,跟我回去……”
赵兰香听见了这两个名字,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骨,用力得蒋建军猝不及防地闷哼了一声。
“你不配提他们。”
“你给我跪下。”
蒋建军看了赵兰香一眼,眼睛不眨一眨,果真掀开军大衣双膝跪下。
他慢慢地说道:“你走了之后,我把囡囡和杰杰的骨灰移到了我的院子,每天早上我醒来一眼就能看见他们,给他们念诗、陪他们说话。”
蒋建军紧绷着脸,严肃的面容仿佛是他坚硬的外壳,裹着他一颗柔软的心。
他的声音变得闷得仿佛堵着一团棉花,“我承认以前混球,但我从没主动做过背叛你的事情,方静的事情是……是别人设计的,我从来没想过跟你离婚,我曾经坚信我们能度过一生的……我爱的人……”
“从来都是你。”他声音艰涩,带着难过的声调。
赵兰香一点都不吃他这一套,她一个字都不想听。
她听到蒋建军提起贺松柏,浑身的都竖起了戒备。
既然他想提,她就敢说:“你没有资格提他们,他们从来都没有受过你一天的疼爱,也不是在你的期待中诞生的。他们留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受尽了委屈,他们即便生下来也没有父亲,我永远记得那天我打电话哀求你,让你送我去医院,结果你做了什么事情?”
“你骗我说你很忙,你让我的囡囡连一眼都没有看过这个世界就离开了。她如果能生下来一定会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穿我亲手做的衣服、尝我给她做的爱心餐,她还会唱歌跳舞念诗读书……”
“杰杰会像小虎子一样招人疼爱,他虽然有个冷漠的父亲,但是他也有爱他的妈妈、疼他的舅舅、外公外婆,我连他长到五岁的衣服都准备好了,一针一线地缝着,脑海里想着他长大后穿上这些衣服该会是什么模样,结果,他死了——”
“火葬他的那天,我一件一件地烧着他的衣服,剪开来烧给地下的他,他死在冬天,我怕他埋在地下会冷——”
从来都流血流汗不流泪的蒋建军,破天荒地眼泪弹出了眼眶,溅到了他的呢子大衣上。
赵兰香说完冷冷地抬起头,仰着脖子擦掉了眼角的泪,“你从来都没有为我们做过什么,今天我只求你一件事。”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贺松柏是为了帮我才打击报复你,报复在你身上的一切,都是出自我的意愿,如果你想报复,你尽管报复在我身上好了。”
“蒋丽呢?我发了电报让她回来的,她在哪里,现在我很需要她。”
蒋建军摇头,他说:“我恨贺松柏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帮他呢?”
“不过,如果你愿意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马上把他捞出来……”
他咬着牙关,腮边咬肌若隐若现,额边青筋浮现。
……
春天的柳絮飞到了人的肩头上,染成了一片白霜。
李忠一边走一边骂吴庸,“这个龟孙子!断人财路,不得好死!”
“我要跟他拼命!”
贺松柏又问他有没有安排好养猪场的人撤离,他准备要去医院了。他把自己所有的钱都交给了李忠,存在李忠家地窖的钱厚厚的跟砖头似的,贺松柏全都托付给李忠了。
他淡淡地道:“把这些钱收好,如果哪天我进去了,记得把它一半交给我阿婆,另一半给兰香。我不确定吴庸到底知道多少,能撇清干系的我都撇清了,如果还不行剩下的我来承担,尽量保证不连累你们。”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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