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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俺滴个玉皇大帝满天诸神,失敬失敬。”迷信的农人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从水里拉出一个落水鬼。
尸体乌黑的发丝宛如水下纠结的水草似的,身躯泡得发胀、传来阵阵恶臭味儿。不过天生跟猪屎牛粪打交道的农民却早已习惯了臭味,他们不嫌脏臭地把人从水里打捞起来。
最后他们剥了落水鬼身上的东西,拿去辨认,潘家人才狼狈地跑过来,失声痛哭。
“二丫,二丫啊——俺的乖乖肉二丫。”
“你咋变成这幅模样了。”
原来这是潘雨。
赵兰香震惊得无以复加,她捂住了嘴巴,拥挤的人潮挤着她的身体,她脑袋晕了一阵。
再醒来睁开眼,赵兰香发现已经是深夜。
她回味过来了,刚才是在做梦。但是梦醒时头晕的那一瞬,令她有种莫名的真实感,潘玉华失声痛哭的表情历历在目,连人群挤压着她的触觉都是那么真实。向来不信牛鬼蛇神的她,想起自己重生的这个奇遇,顿时一跃而起。
赵兰香心悸得厉害,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她连忙推开了被子,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便去找了贺松柏。
贺松柏此刻此时穿好衣服,手里握着手电筒正准备出发去养猪场。
只见对象突然冲进了他的屋子,劈头盖脸地责问了他一句:“白天的时候,潘雨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贺松柏为难极了。
他眼前浮现起了早上潘雨流泪的表情,她说:“贺同志,你是一个好人。”
“他们无法理解你身上可贵的品质,我对不住你,我是个懦夫,今后也将永远是个懦夫……我只盼你帮我保守秘密。”
贺松柏严肃地摇了摇头。
赵兰香生气了,陷入了极为可怕的冷静之中。
她盯着他,慢慢地说道:“如果你坚持不告诉我,我马上收拾包袱回g市。”
“我们之间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恐怕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赵兰香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嘴巴就被贺松柏堵住了,他无奈地道:“你这蛮不讲理的婆娘,我也认栽了。”
“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听着心窝子戳着难受。”
他把他遗忘了在柜子里的盒子取了出来,“其实也没说什么了,只说了一通想做我婆娘的话。”
“给我了这个,就走了。”
赵兰香快速地打开了盒子,里边有一封信,还有一些零散的钞票,皱巴巴的发着霉味儿。她觑了贺松柏一眼。
贺松柏看见这些钱,脑壳儿顿时就疼了。他什么都没做,就恍惚有了种自己成了负心汉的错觉。
赵兰香撕开了信封,打开了这封信。
她一边拆一边问贺松柏:“她给你这些东西,你咋不看看呢?”
贺松柏此刻正是心虚之际,他恨不得双手举起来撇清关系,他老实地说道:“她送给我的时候,叮嘱我后天再看。我没想要,准备还给她。”
赵兰香看完了信,感慨道:“我现在是知道,她确实是了解你的人了。”
这封信是潘雨的遗书,信中她用已经离开人世的口吻同贺松柏说话,潘雨确实相信了贺松柏对她的无意,甚至他可能连打开盒子的念想也没有,这样她才敢放心地把遗书放在贺松柏这里。
等她出事的消息传出来了,他应该会打开这个盒子看看了吧。
贺松柏听见对象的话,脸色顿时变了,他凑上去看了一眼。
只见洁白的信纸里最后一段写着:“这些年来攒下的钱也不多,正好留给你,你用来买件体面的衣服也好、过节买点肉吃了也好,这些都是我对你的愧意。你是我认识的精神最可贵的同志。我走了,贺同志,盼你苦尽甘来,一生顺遂平安。”
看完信的赵兰香,盯着落款的日子,又重新地通读了一遍。
她想起自己梦中见到的那个场面,大白天尸体泡得发肿,推算下来潘雨轻生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加上她让贺松柏“后天再看”,也就是今天和明天的事情了。赵兰香不知道老天爷让她看到这一幕的用意是什么,但这一年来的日子平静无波澜,她伺机等待的贺松柏的那个厄运迟迟不露痕迹。
此刻她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直觉,她对贺松柏说道:“今天你不要去干活了,去盯着潘雨吧。”
“她一个前途无限的女同志生出了轻生的念头,挺令人惋惜的。”
贺松柏顿了顿,犹豫了许久,才昧着发过誓的良心同对象细细地叙述了前年在玉米地里发生的事。他说道:“前年,有一天晚上,我实在太饿了,想出来扒拉点玉米叶吃。结果撞见了潘雨被人拉扯的一幕。天太黑,我没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不过却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赵兰香一边听着贺松柏的描述,一边回忆,难怪他总不愿放她晚上独自出行。
她眼前浮现起挖阿婆的木匣子那天晚上,贺松柏突然生气地翻脸的一幕。
“你父母没有教过你,女孩子大晚上的不能乱跑的吗?”
赵兰香又忆起了当年报纸上描述的下乡的女知青背后鲜为人知的辛酸、黑暗。
她不由地打了个冷战,紧抿着唇,脸上的神色愈发变冷。
贺松柏安慰着她道:“兰香你别怕,我会保护着你,不让你少一根头发丝的。”
他回忆了一下,说道:“那个人打不过我的咧,上一次要不是没吃饱饭,脑袋晕乎乎的,让他溜了。不然我保准能把他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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