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万象(1/2)
江南活了十六载,大致唯一让他视作亲人的就只有那个盲眼老猎人。可是在那盲眼老猎人死去之后,江南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落泪,可是那盲眼老猎人闭上眼睛的时候的确是满脸安详。
江南没有想过那盲眼老猎人在年轻时候经历过什么快意人生的大事,但是只是从他描绘的外面世界的精彩程度之中就可以看出那盲眼老猎人不简单。江南以为他不简单。
可是这样一个不简单的人就这样老死在了一个不知名的深山里边,到他死的时候身边就只有江南一个人,甚至这一个人还没有为他流下眼泪。
江南说了一句安息吧,就将老猎人生前一直带在身上的所有东西连同老猎人一起安葬在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风水好的地儿肯定能为来生积些福气,江南是这样想的。
在老猎人的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江南将老猎人自己摸索搭建出来的破房子整修了一遍,又落上了锁,望了一眼夕阳就离开了。
江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记住在这座深山里边还有一座坟,坟里埋葬着养育了他十六年的一个盲眼老人。
老人向来就是一个豪迈的人,就算是死也死得干干净净。
江南向来就知道老人是一个豪迈的人,因此在他走的时候不曾回头,走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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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虎面色阴沉,急匆匆地从村头走到了刘老头的家里,放肆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刘默默,从门后可以看见刘老头独自一人蹲在院子里边抽着旱烟。
“我在雨花镇找了一个遍,没有找到那小子的半点踪迹!”结果刘默默递过来的一碗水,谭虎仰头将那水直接倒进自己的肚子里,又快速一擦嘴,接着说到:“真是一个浑小子,这次不知道他又要在外边浪多久才知道回来!”
刘默默笑着说:“谭虎大哥,不是你给他说要他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的嘛!这不他突然走了你怎么还着急起来了呢?”话虽这样说着,眉目间忧色是拦不住的。
谭虎哼了一声道:“这混小子,我前些天去打听过了,说是城主千金通缉的人正是他!不过还好,城主千金去上京读书去了,也没有功夫理会这混小子,只是不知道这小子又会在外头惹出什么祸事儿来!”
话音刚落,眼瞅着刘默默眼里的担忧神色,这位心思细腻的黑脸大汉又赶紧说道:“不过也不用担心那小子,倒是要为那小子去的地儿的无辜百姓操操心。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来咱杏花村一年多,从没见到有人占过他的便宜,倒是他偷鸡摸狗害得咱们村鸡犬不宁,就由着他去外边胡闹吧,等到他回来之后再收拾他就好了。”
听到这话,刘默默眉间的有色散去了不少,微微点点头,又问道:“那真是麻烦你了,谭大哥。”
“不麻烦,不麻烦!”谭虎摇摇头,摆了摆手之后就离开了。
眼睛往那村口的小路望了两眼,刘默默转过身去走进了屋子,拿上了一个小篮子就准备出门去。
“去干什么?”刘老头终于说话了,开口之后嘴里喷出来满是烟雾。
刘默默笑着说:“我去山间摘些野菜。”
刘老头想了想,“家里的那些肉菜吃完了?”
“没呢,只是不多了,得要去摘些野菜备起来,省着一点吃。“
刘老头冲着地上吐了一口痰,“呸,那小子走了才好,省得成天呆在家里将我家吃光!地主家的余粮也不是他这么吃的!“
“爹~”刘默默抱怨了一句。
刘老头抽着闷烟,没有回话。等到刘默默离开家之后他才将手里的旱烟杆在鞋底敲了敲,敲出一大堆烟灰。又坐了半响,才记起自己似乎有一件事很早就没有做过了,慢慢站起来,他朝着自家的鱼塘走去。
早在一年以前他就从来没有看管过自家的鱼塘了,一直都是江南在帮忙照看。
想到这里,刘老头叹了口气。江南那小子混是混,可交代他做的事儿他还是做得很好的。可若是那小子敢祸害自己的闺女,自己说不得要让他见识一下年轻时候的刘某提着柴刀砍人的本事可不是吹得。
想到这里,刘老头趾高气扬地哼了一声,提着自个的旱烟杆走在路上感觉就像是高傲的老山羊。
江南来杏花村一年多的时间,成天偷鸡摸狗,无恶不作,却没有一个村民提出要将他赶出村子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其一,十六岁的江南在他们眼里无非就只是一个调皮的小娃娃罢了,因此村民在看到江南偷鸡摸狗的时候虽说骂也骂,却从来就没有真正骂过什么狠话;其二,江南懂事儿,虽然江南将整个杏花村闹得鸡犬不灵,但也只是赶赶狗,摸摸鸡这样的小事儿,从来就没有做过什么真正让人痛恨不已,例如欺压老弱这样的坏事。甚至在江南来了杏花村以后,赵天那伙子混小子甚至都安分了不少;其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王婶。
王婶的丈夫曾经是这个村落里最勇猛的武士,却在早五十年就去世了。五十年前的一个傍晚,一伙子山上来的强盗来杏花村劫财,是王婶的丈夫以几乎一人之力砍死了强盗的首领这才迫使那伙强盗退散,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事儿,王婶的丈夫没有挨过那个晚上。
打那之后,村里人都对王婶有异常的好感,这是愧疚,也是尊敬。
可王婶却还是像以前那样,该笑笑,该喝喝,没人见过她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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