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地中的孤儿(1/2)
一九九八年冬,西南省某山区内。
片片雪花从空中飘落,为大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冷冽北风刮来,犹如刀子般割得人脸颊生疼。
本该是躲在屋里想法取暖的天气,张家村村民此时却尽数把自己暴露在了寒冷的空气当中,比过年时还要热闹。
之所以会发生此等壮举,只因村里刚刚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张二壮竟欲图杀害他媳妇娘家的亲生侄子。
“你们马上把老子放开,那个都莫管这件事,老子今天一定要弄死这个扫把星快让开啊”张二壮拼命想要推开架在面前的人墙,只为去捡落在地上的菜刀。
瞧他那青筋暴起的模样,活像头发了狂的蛮牛。
“龟儿子,你疯够了没得!”站在人墙后的一位花甲老人被气得脸色铁青,须发皆张,猛地抡起手中拐杖抬手便打,“你把他杀了是准备去吃枪子儿咩?你婆娘都已经不在了,你如果再死球,那娃娃们咋个整啊?你个砍老壳的,老子今天就要把你打醒……”
老人手中拐杖一阵乱敲,尽数落在张二壮那黑咕隆咚的脑袋上,可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依然在直愣愣地往前冲。
只见张二壮此时双目充血,气喘如牛,明显已经失去理智,估计就算被人拿枪指着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真的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事能把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给刺激到如此地步。
“村长,莫打了,你个家要保重身体哟……”眼见张二壮的脑袋上已经开始冒血,围观人群纷纷上前将老者劝开,生怕再打下去会闹出人命。
村长毕竟年事已高,经过这一通折腾,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此时只知拿手对着张二壮指指点点,却愣是好半天没能再吐出一个字来。
旁人见此,生怕会将他气出个好歹,连忙将其扶到屋檐下的板凳上坐着休息。
“二壮,你冷静一哈嘛,永生只是个小娃娃,啥子都不懂,你把他整死了对你又有啥子好处呢?”抱在张二壮腰上的中年男子极力劝说。
“对头,有啥子事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杀人是犯法的,要不得!”村民们也相继上前帮腔。
被好几名大汉制住,张二壮一股子牛劲儿早已耗尽,此时忽觉身子发软,继而一屁股重重坐在地上,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啊——你们晓得个锤子,我那苦命的婆娘哟,呜呜~~就怪这个小畜牲,他把他爹妈全克死了,现在又来害他姑姑,老子就是要把他整死,免得他到处害人,死,该死……”
“姑父,呜呜我不是扫把星,我没有害死他们,求求你莫杀我嘛,求求你了……呜呜”一道稚嫩的童声忽然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此时跪倒在雪地中,正一个劲儿朝张二壮方向磕头哀求,颗颗泪珠滑落,在他本已冻伤的脸颊上留下两道让人心碎的痕迹。
小男孩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色蜡黄消瘦,明显有点营养不良,但长得还算秀气,特别是那双大眼睛,里面闪烁着分外有神的灵动。
最为奇特的是他的额头,中心位置竟长着条淡红色胎记,一条毛线粗细的竖线,浑然天成,没有一丝违和感。
他上身套着件千疮百孔的旧棉袄,尺寸并不合身,全靠一条麻绳紧勒紧腰部才不至于散开,应该是大人的衣服略加裁剪而成。
下身的粗布裤子也满是补丁,有好几处都已经崩开了,露出里面娇嫩发青的皮肤,竟然连秋裤都没得穿。
自八十年代农村土地实行个人承包制以来,农民的生活虽谈不上富裕,但基本上已经解决了温饱问题,像小男孩这般衣不遮体的人,倒并不多见。
“唉——呢娃儿嗯是遭孽哟!生下来就没得妈,六岁的时候爸爸又达死球了,好不容易被姑姑收养,现在姑姑也死得不明不白,唯一剩下的姑父还想杀他,这以后的日子还咋个活嘛?”
“你不晓得就莫乱说,你那么同情他,你把他领回去嘛,到时不弄得你娃儿家破人亡才怪你看到他额头上的胎记没得?别个说那叫‘天庭一点红,弑父杀亲剑’,只要跟他有沾惹的,全部都会不得好死。”
“是不是喔,你莫豁我哟?”
“不信你试哈嘛。”
村民们虽然很同情小男孩的遭遇,但还真没人敢去管这件闲事,一是因为对方只是个毫不相干的外乡人,二是因为这小子确实邪乎,这世上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已经死绝,连那些常和他一起玩耍的小朋友隔三差五都会出点意外,不是摔断手就是磕破头,简直夸张到你想不相信都难。
袁永生怯生生地看着周围,努力把自己抱得更紧,这样至少能感觉踏实一点。
以他年仅八岁的思维,实在难以理解姑父为何要杀死自己这件事,他只知道平时和蔼可亲的姑父现在变得很可怕,本能觉得对方很危险。
这一刻,无助与慌乱肆意践踏着他幼小的心灵,甚至让他暂时忘记了寒冷与饥饿,爸爸,我真的好害怕,求求你快来救救我,只要能离开这里,生儿保证乖乖听话,再也不惹你生气,求求你了
这是何等凄惨的一副画面,一个年幼孩童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成群大人围成一圈冷眼旁观,竟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助之手,即便有人心软,很快也会被旁人劝住,毕竟,收养一个孩子的忙,可不是想帮就能帮那么简单。
“大壮,你们几个马上把你弟弟抬回去,千万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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