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追梦(1/2)

苏童的话漫不经心，又让人觉得有意提醒，安梦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错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笑，“算了吧，我画画很丑的。”

苏童，“小学生画画能有几个好看的，你可以选择当个艺术生，将来考艺术学院，文化课成绩也不用抓的那么紧了，下学期的时候学校会有美术特训班，要不要考虑一下报名呢？”

安梦没有回答，目光扫了前面人一眼，小声问，“他会报名么？”

苏童看着眼前背影，笑得越发温柔，“应该会吧，他成绩那么那么烂，总得给自己找条活路。”

话说完，车子不知碾在了什么上，咣当一声震了一下，苏童整个身子随着跳起，然后重重摔下，因为疼痛，致使笑意暖暖的脸变得扭曲，恨恨将面前人背影看着，白一却头也不回，理都不理。

明知人有意，安梦不由笑，苏童幽怨完，转过头来，脸上又成了笑意盎然，“别总笑啊，到底报不报名？”

安梦只当他是无聊随意说起的话题，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好像认真起来，自己哪里考虑过要重新提起画笔去学美术，一时也不好回答，只是又问一句，“你会报名么？”

从来没有看过这个人对美术方面的事情感兴趣，连《蒙娜丽莎》是谁画的都能搞错，安梦知道他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要摇头，然后说“不”，结果苏童却是点头，安梦车子抖了一下，努力把持平稳，“你也要去？”

心中想的，果真是一对拆不散打不开的黄金搭档神仙眷侣，走到哪都要成双成对的来气人。

苏童却笑，笑中藏着狡黠，“我应该不会去。”

安梦像是吞了个咸鸭蛋，噎的喉咙疼，“那你以后想做什么？”

苏童望着上方一盏盏掠过的路灯，笑容中注入一丝苦恼，“我也不知道，天下之大，总觉得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呢。”

安梦，“那是你的梦想太过伟大了吧？”

苏童，“对呀，伟大的整片天地都装不下。”

安梦，“……”

年轻的心，总会装着太多太多美好而梦幻的未来，拥抱着热烈的憧憬，一直追寻着它的步伐而卖力前进，就像是一只刚刚学会飞翔的小鸟，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翅膀飞跃高山，穿过大河，甚至掠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海洋，去追寻那片属于自己的云海蓝天。

在体力还积存着力量时，不停地追，不停的飞，直到被中途的风雨甚至雷电折磨的遍体鳞伤，方才发现世界是多么现实与残酷。

体内积聚的巨大力量，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是原本属于天空的天使，猛然坠入黑暗的无底深渊，在拼死挣扎过后全身鲜血淋漓，然后发现自己再也展不开翅膀，再也离不开地面，最后也只能昂着头，遥遥望向上方小小的洞口。

有一束光从上面投射下来，自己却再不能触及，所有幻想中美好的一切渐渐失去光泽，变得灰白，被逐渐腐蚀，然后化为一场飞灰，湮灭在无人的角落。

梦也就随之醒了，只是不知在那个时候，曾经热烈憧憬着梦的人，还会不会再坚强的站起来……

多年以后，安梦再回忆起那个夜晚，正是那个大男孩儿略带狡黠的“怂恿”，才让自己原本毫无方向的追求有了一个朦胧定点，可也不知到底是为他，还是因为那个一直都没有说话的人，虽然人生充满劫难，最终没有走到想象中的一部，但依然感谢世间，有他们存在，感谢上苍，能够让自己在最好的年华中与他们的存在相遇……

阿公年纪大了，晚上几乎是不吃东西的，但每天他还是守着晚饭一直等到安梦回家，然后再端到厨房重新热一遍。

很多次安梦告诉过他不用这么做，自己回来随便弄点什么吃的都行，他年岁大了就早些休息，可话说好几次，阿公却似没有听到一样。

有时候安梦会看着他自己一个人发呆，有时候会将很多事情忘记，人老了，记忆力就会下降，以至于说了好多次的话他都无法记住。

直到再长大一些，安梦方才想明白，那时候的阿公不记得自己跟他说过的话，却一直记得每天几点做好饭等着自己回去，倘若他记忆力真的不好，又为何能够坚持了整整两年，七百多个日夜不变，那原本不是他的习惯，而是自己到了之后他重新养成的习惯，所有的坚持，都是他对自己默默无声的关爱。

依然能够清楚的记得，每天进门后阿公坐在饭桌旁冲自己微笑的面容，那样慈祥，那样和蔼，总能够将安梦心中满满的塞上暖意，那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倘若阿公健在，会为自己现在取得的成绩而骄傲吧，已经逝去的他，在天堂过得还好么……

白一经常到阿公这里来看书，有时候他将苏童送到家里就直接拐回来，那个时候，正赶上阿公为安梦热好饭菜。

不知以前他们日子怎么过得，安梦总觉得白一在这里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他与阿公说话不多，但两个人关系在默默无声之中却是连苏童都不能相比的，在看到他来之后，阿公总会起身到厨房拿出一副碗筷，如果他坐下，就给他盛饭，如果他直接进书房，碗筷就摆在那里。

大多时候白一是后者，偶尔也有那么一两回他会在饭桌旁坐下，在毫无交流的情况下，阿公给他盛满一碗饭，他接在手中，然后开吃。

一向冷漠的人，也只有在那个时候脸上会嵌着一股暖色，且保持时间超过十分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