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争执(2/2)
你是深明大义的君子,我是趋炎附势的小人。我告诉你,哥,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人呢!旁人怎么说我都无所谓,但是你别忘了,十二年前是谁拖着病入膏肓的你四处求医看病,受尽别人白眼只为讨来几个铜钱,又是谁被打得只剩半条命也要从乞丐堆里给你挣来半块馒头。是你口中的小人,是我!你的命是我一步一个跪地磕头救来的!十七年来我们相依为命,我们是血肉至亲,其他人再怎么待我,我也只有你一个哥哥!你心里有诚心有大义,有岐山诸位师兄弟,而我只有你。”一番话触动周行心肠,周行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周驰眼眶发红,放下拽住衣襟的手:“岐山弟子三千,得不到师尊器重哪有我们出头之地,难道你要像以前一样受别人白眼看别人脸色过活,我这么做只不过是想让你我二人在岐山站稳脚步。”
周行语塞,从前只知道他心思从不外露,却没想到他心思这么重:“周驰……”
周驰后退两步,摇摇头:“罢了,我不想同你争吵,你想如何便如何罢。”
二人各有各的处境,谁也不想让步,一时两心如重山相隔生了嫌隙,暂时的平静抹平不了破裂的伤痕。静默片刻,周行上前两步打破沉寂,“除了陆吾师叔的事,殿上还商讨了其他事情吗?”
周驰又将河图洛书之事诉予他听。谈论正事时,周驰神色正色不少,刚才的争吵似乎化作云淡风吹去。
一边讨论,周行一边打量周驰神情,只见他面色平静,发红的眼眶也恢复如常,但又念着他最是打破牙齿和血吞的性子,不知道此时是真的无事还是装作无事,一时之间也忐忑不安。如此二人各怀心思,将河图洛书之事讨论了个大概,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周行捶手作结语:“河图洛书之事还是由师尊他们操心罢了,我们且行且看。”周驰点头,一时又是无话。
周行拍拍周驰的肩:“走吧,我的药该好了。”
二人遂往药庐走去。
一前一后进了门,玦衡正好沏好药出来。玦衡看他二人回来的正是时候,于是把药碗一递,周行顺手接过药,愣不愣噔地被烫到了手,想放手却顾忌着不能摔破了碗,想寻个地方放找不到任何桌子椅子去放,总不能放到初华躺着的榻上,只好挤眉弄眼般的忍着痛意,埋怨道:“也不知道放凉了再端过来。”
玦衡扶初华坐起来:“药凉了对药效不好。”寐语站在一旁偷笑起来。
“把碗递给我吧,我喂她喝药。”玦衡一手扶着初华,一手伸向周行。
就像抛下个烫手汤芋,周行立马把碗递给他,又呼了几下手,痛意这才消去。他又向玦衡看去,只见玦衡环着初华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汤匙给初华喂药。药和碗皆是滚烫的,这一点周行深有体会,可是玦衡似乎丝毫不惧烫意神色如常地端着碗,却忧心怀中的初华被烫着,每喂一勺都会轻轻地吹一下,耐心地喂她喝药。
这一幕虽然很平常,但周行又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怪异,只好腹诽道:“这个皮糙肉厚的。”
喂完药,玦衡扶初华躺下,又给她擦掉了额头的细汗,这才对周行周驰还有寐语道:“药里加了安神草,两个时辰她才会醒来。你们仔细看着她,平时别让她大喜大怒,也不准让她疾跑,要谨记勿忧勿怒勿惊勿喜勿悲,这病才会好起来。”
寐语哑口无言:“不准喜怒哀乐,和活死人有区别。”话音刚落,一道冷冽的目光射过来,是玦衡的目光,从未见过如此寒冷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望过来让人遍体生寒。也许是动物天性对危险的感应,寐语此刻觉得自己如临深渊寒毛颤栗,寐语立马躲到周行身后想挡住这瘆人的目光。
周行看到玦衡的目光,隐约能感觉到他似乎生气了,只是不解为何寐语会被吓成这样。
他看看不理自己的周驰,看看生气的玦衡,看看躲躲闪闪的寐语,看看昏迷不醒的初华,暗道整间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正常人。他对周驰笑了笑,旋即转身拍拍躲在身后寐语的脑袋,又化作和事佬对玦衡说:“玦衡兄的话我们记住了。我这师妹也是担忧初华,童言无忌,你多担待些。”
好一个童言无忌,玦衡哂笑,这狐妖虽说只有百年修为,但年龄上可以算得上周行的奶奶辈了。只是不好说穿她的身份,又不想小题大做,干脆顺水推舟敛去目光,放她一马。
玦衡起身告辞:“天色已晚,我先下山,明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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