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义愤难平出逆言 不晓其理惹哀思(1/2)

“父皇有意杀鸡儆猴，此番下了狠手，三万精兵良将，沿途设三处补给仓，便是叫展兄正面交锋，大挫天下贼寇之锐。”

“这个我自然晓得，大哥不是已初战告捷，大败旻洲了么，那大哥必也是知晓皇帝心思的，如此不是正遂了他的意。”

“若论此战，父皇定然是甚嘉其行，且今日有信传来展墨分调步卒围攻山贼，又遣旻洲之军同袭其后山，亲自领大军攻其腹部，三下夹击，镜雾山几乎全军覆没，除些许逃窜贼，余者皆缴械俘虏。”

“真的！”展颜惊叫下拍案而起。

肃宁王笑道：“自然是真的，这不，特走一遭说与你知。”

“信呢？”展颜伸手问肃宁王要。

肃宁王摇头轻笑，手探入怀中，摸索一番面上突地失了笑意，眉心皱起道：“糟了，瞧我，方才一高兴，竟忘了带来。”

展颜心里急得痒痒，就差自个儿去他怀中摸索一回了，怨道：“你怎生把信给忘了！”

“你且先坐下，信又跑不了，我明儿拿来与你便是，总归展兄大获全胜你已知晓，明儿再瞧书信亦不迟不是？”肃宁王拉拉展颜衣袖，示意其坐下。

“自然是巴不得早些见了！”展颜话中尽是急不可耐，肃宁王这寥寥几语怎能道大哥之豪气威风？

“那时你不是还怨不该叫展兄前去，这会子又急成这模样。”

“这哪能一块儿说，那时是怕战场凶险伤了大哥，这会大哥已经去了自然盼着得好消息。镜雾山既然已剿灭，大哥便能不日回来咯？”

“快了，还有些事要善后。”

“既然如此，娘在担心甚么？”

“展夫人心忧的便是在此了。”

不等展颜发问，肃宁王道：“你该晓得展兄要善后，其一等要事便是战俘该如何处置。父皇既花了这样大的气力，定轻饶不得旻洲贼寇，下旨凡镜雾山贼匪皆押解回京听候发落。”

几句话展颜已然明了，依皇帝的意思便是要亲自处置他们，必是惩处颇重，乃问：“皇上要如何处置他们？”

肃宁王认真瞧了展颜一眼道：“圣心岂是我能晓得的？”

“你是皇子，皇帝的儿子，难道不是同父亲心心相通？”

肃宁王顿了半晌，低头端起桌上茶盏，并未送至唇边，只拿眼瞧着道：“父皇是天子，谁敢妄自揣测？”又仰起头笑道：“恁多皇子若个个心心相通那还得了？”

展颜便晓得肃宁王又在玩笑了，想了想凑上前瞧着肃宁王追问道：“那你觉着他们罪孽多重？”

肃宁王见眼前一张放大的脸，复又低头道：“以我愚见，怕是最轻不过问斩。”

“蹭”地一下，展颜登时惊的站起，半晌心头仍波澜起伏不能静下。

脑子里初时惊的不能言语，半晌回复神思。怪道母亲忧心忡忡，这么多条人命，必血流成河惨不忍视，大哥素来宽和，如何会眼睁着见此惨象？

“便是有错，既已降了愿为君用，何需非死不可！纵是皇上难消恶气，拿贼首问罪斩了也就罢了，恁多兵将，多的是身不由己之人，怎的就不能放他们一马？”

肃宁王抬头看展颜，展颜面色恼怒接着道：“旻洲先有大旱又闹虫灾，百姓多年食不果腹，说到底若不是天家无用”

“展姐！”

肃宁王忙喝一声断了展颜所语，急急起身近展颜道：“茶要凉了，先用些茶。”一面不经意四下瞧瞧，一面强拉了展颜坐下。所幸雅间偏僻２欢啵肃宁王拿起茶壶倒满展颜茶盏，端起一杯递与展颜。

“依我所言展姐尚且如此惊怒，父皇若果有此意，那些大臣岂有坐视不理之理？”

展颜听了这才接过茶盏，肃宁王面上亦严肃几分道：“朝中诸多大臣，倒还有不少忠君为国的贤臣。”

“大哥便是之一了，定会为那些战俘告饶，君臣意见相悖，皇上又要大怒了？”

何止大怒？

肃宁王心头暗道一声，不过今日不欲再与展颜详谈，叹道：“贤臣大抵谏言无道，若能同那些个奸臣一般能言善道，于朝廷，必大有裨益。”

这话又与方才所论之事不大搭边，展颜一知半解，又觉肃宁王话中似有深意，想想道：“你可是安排了说客了？”

肃宁王忽的又笑一声：“我初时便道展姐聪慧了。一则这群贼寇能有这般业绩，必是有些本事，留下为朝廷所用，万万胜于斩首平怒。二则我既与展兄交厚，自是要兼顾其身，多出些力免父皇震怒之下展兄受屈。”

还算这厮是个明白人，展颜闻言至此知肃宁王早做安排，不禁想其心思真真深沉，谋算深远。然虽如此道来，仍不知皇帝何意展墨何为，心头尚余些忧惧。

肃宁王柔声道：“朝中我已多处打点，待展兄回京后我自与他相告，必不教他触怒龙鳞，如何？”

展颜不语，心头却少了诸般思虑，平静恁多。

肃宁王见其面色转缓便知展颜内心如许，笑道：“如此你亦可将忧展兄之心略放下一二罢，面上都要愁苦成闺中怨女了，不知道的还当你思婿不争呢。”

展颜道：“非是仅为大哥，成百上千的性命，都是大梁的子民，多不过为觅些口粮养家糊口，落草为寇已是无奈之举，降了朝廷千里遣回京都竟只是为求一纸处死诏书么？”

肃宁王亦低声道：“是了，可怜了那些个”

“你生而尊贵，疼宠非凡，竟也识得丧亲之痛。”

展颜想起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