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2/2)

霍尔公爵开口的声音犹如寒霜一样冰冷：“利兹霍尔，你任性妄为，大家宠着你，我也只当你是撒娇，任你胡作非为！现在想来，真是大错特错。”霍尔公爵看着脸色苍白的利兹，眼神中不仅有痛惜，更有痛恨：“我们家族和鲍斯莱恩家族世代联姻，你本是德库拉的妻子，你不会不清楚这一点，可是你竟然爱上了一个普通人类？你要我怎么面对鲍斯莱恩、面对其他贵族？！”

“你这样做，已经让整个霍尔家族蒙羞，可是你竟然、你竟然把那个凡人直接变成了level　b？”霍尔公爵怒睁着双眼，“你随随便便把自己的一半纯血给了他，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魔力会折损一半，直接降级？”利兹拼命地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霍尔公爵像是失望极了，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好像被抽掉了力气一般，“你要作践自己的身体，我可以不管，可是你竟然要拉着整个家族陪你下水？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人类世界的下一任帝王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可能会引起又一次人鬼大战？”

利兹几个小时前才被尼古拉斯吸了血，此刻虚弱到几乎站不起来。她没办法忍住自己的眼泪不往外流。她不是白痴，她知道这样做会让自己承担什么。但是听完这番话，她才真正明白自己给家族带来了怎样的灾难。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犯了大错。

利兹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父亲的话还萦绕在耳边，眼前却浮现了尼古拉斯的脸，现在利兹连想起他都觉得是件罪恶。又突然出现了克劳迪娅的脸。利兹低低地笑出声，克劳迪娅这样做，是想让她永世不能翻身啊。

她成功了，利兹绝望地闭上眼，她成功了。

尼古拉斯低下头，看着自己一夜之间变得惨白的手指，从心底泛出来的厌恶直达皮肤。身为王子的尊严让他不愿再呆在皇宫里，他无法忍受熟悉的人们异样的眼光。可是他能去哪里？他已经习惯了身为王子的一切，现在他离开了皇宫，却感到更加无所适从。

他轻而易举地想起了利兹霍尔，那个让他变成吸血鬼的女孩，事实上他醒过来想到的第一个人、第一件事就是她，可是现在她却无影无踪。

一想到自己的身上流着利兹的血，尼古拉斯的心情就说不上的复杂。

他怨恨她，甚至觉得变成吸血鬼不如让他去死，可是他应该恨她吗？在所有人都放弃他的时候，只有她坚持下来，还救了他的命。尼古拉斯头疼地按住太阳穴，他所有的一切都乱套了，自从遇到利兹霍尔，他的人生轨迹就往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脱轨。他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不管怎样，得先找到她才行。尼古拉斯做了决定。于是下一秒钟，利兹霍尔就如同拥有心灵感应一般，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即使知道对方是吸血鬼，这种出场方式还是让尼古拉斯被吓到退后了好几步。和往常不同，这次的利兹霍尔异常沉默，她不发一言，甚至不看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从来不是擅长热络的人，在这样的沉默中竟然觉得有些尴尬。他看了看利兹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和红肿的脸颊，没忍住开口：“你的脸……怎么了？”

利兹怔愣了一下，然后看向了对面的人。所有人都在责怪他，没想到一直拒她于千里之外的尼古拉斯开口的第一句却是“你的脸怎么了。”

她摇摇头，问他：“你呢？身体还好吗？”

尼古拉斯不知道怎么回答，该说好吗？该说不好吗？

“你也恨我，对吧？”利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尼古拉斯的回答一定在她的意料之内。尼古拉斯看着她平静的脸，突然就想到自己曾经模模糊糊听到她说“我不想你恨我”。

“如果我说我一点都不恨你，那一定不是真的，你一定不会相信我。”尽管有心理准备，利兹听到他的回答还是觉得一阵苦涩涌上心头。“可是，我如果恨你的话，那也太没良心了吧？”尼古拉斯笑了一下，“你毕竟救了我的命，我该谢谢你才对。”

听了尼古拉斯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泪水瞬间就充满了利兹的眼眶，她拼命地摇头，没想到尼古拉斯会这样说，倒让她不知所措。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错事，一件使家族蒙羞的事情，可是她一点委屈也没有吗？她委屈，想大声辩驳，她不过是想救尼古拉斯的命而已。如果说非要有什么错的话，不过是她身为吸血鬼贵族，而尼古拉斯是凡人的王子。她急促地喘息着，热泪仿佛灼伤了她的面颊。

尼古拉斯走向了她，似乎是被她吓到了，又似乎是伸出双臂想拥抱她。然而，利兹却不敢抬头看他，她知道尼古拉斯的身体已经变得无比冰冷，是她把他变成这样的。她甚至不敢叫他的名字，唯恐自己内心哪怕一丁点痛苦的爆发都会倾泻成难以言喻的绝望的嚎啕痛哭。利兹拼命地擦着眼泪，直到把眼睛擦得通红，她把牙咬得很紧，却断断续续地说：“对……对不起……”又忍不住大声哭泣起来。

尼古拉斯叹了口气，最终摸了摸利兹的头，“不是你的错，不要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