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尽瘁 上(2/3)
,可是我若被擒,他朝刘道业或管悯挟我与上骁军对峙,他可会顾及我的性命……心绪因他的话再平静不下,如果真有一日被挟为质,我能否自救,还是只能将性命托付于他人?来日无法预料,但若到了那一刻,我能做的唯有不辱没齐氏。
天光将尽,周桓朝与褚充入府,褚充看着周桓朝忧心万端,“这些日下官曾上城看过,管悯的粮秣皆是自烟藤山东向而来,想来叛军已夺了安郡。如此粮秣源源不绝,只怕战事非短日内可平定。”
安郡从前是许州储粮要地,但因着上平商市渐昌隆,安郡数十年来已渐衰败。可即便不如从前,安郡的存粮仍可供叛军数月之用。他们此时仍有粮秣,再有了安郡,数月内粮秣不绝,于朝廷平乱确是大不利。
而叛军弃烟藤山之南的通途选了经烟藤山之北西去送粮,应是为避山南的易中驻军阻粮路,欲将粮安稳送至涧临近最近之处再穿烟藤山将粮送向辔峡道。
周桓朝沉思了许久,“郡主恕末将直言,如今管悯损伤惨重有粮却无援,以当今的局势与城中军士的战力,便是占据烟藤山断去叛军粮道反夺安郡,我们亦有五成胜算。”
我讶然抬首,褚充亦惊愕,“将军!切不可!”
周桓朝不以为然,却只是沉声,“管悯只是目下尚无援军,如此耗战下去终会候来。我军以一城之力抗叛军近月士气正是雄盛,不如就此放手一搏。”
五成胜算他就敢倾全城之力东西二向出击!
“住口!”
我勃然怒斥,只觉得心中的怒火直冲入双目。苦苦坚守了这么久,他竟要为了粮道弃全城于不顾!
我拂袖断然转身,“将军若想出城自去便是,齐琡与上平全城百姓恭祝将军早日功成!”
转入后室,我倚住墙壁止住下滑的身子,当真已是累极了。外面褚充低声叹,“将军太鲁莽了。”
连日来身心俱疲,这几日也时常压不住怒气,此时压怒想来,他并没有错。已抵抗了这么久,各方城门皆未有破,可管悯虽不能入城,我们也没有援军。
此时周桓朝手中可用的守军已远少于城外叛军,若非城墙坚固且他指挥得当,怕是上平早已城破。但僵持至今,两方皆露颓势,哪一方能在此时抢得先机,便多一分胜算。
战时粮秣事关重大,伐叛大局之下,区区一座城又算得了什么。
我唤过顾惇,深叹了,“去告与周将军,战时权变,请他自去定夺。”
外面人声消尽了,我唤过顾惇一并登上高台远眺,“送出的府卫可有伤亡?”
顾惇道,“并无伤亡。方才回话来,管悯两个时辰前城下叫阵,要周将军交出郡主他便不再攻城。暗随前几日的死士一并出城的府卫还未有消息传进,朝廷如何伐叛仍不可知。”
管悯果真要欲以我为质,可方才周桓朝半句都没有提起!
管悯当众要他交出我,难保上平的将士不会以为他们拼死所守护的不是这座城而只是我,到时军心有半分涣散他便是如愿了。我屏住了气息,“他如何说?”
顾惇微笑,“周将军说,管悯若请降,朝廷的广陵郡主自会迎候。”
我忍不住笑出,顾惇亦是难得舒怀,轻笑道,“目下休战,郡主可要去城上看一看,管悯的云车着实厉害。”
那云车的厉害之处我这些日里已见识过多次了,我轻摇了头,“战场总不是女子当出现之处,我能做的已做过了。非到万一之时,我便不出去了。”
回首望过,我笑道,“管悯也不过尔尔,他只是自云车放箭,若将云车推至城前,叛军便可自天而降攻上城台了。”
顾惇却是摇头,“以管悯的智谋,他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他不这么做定是另有图谋。”
我不由微愕,复笑道,“智者也不会无失,或许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呢。”
他却摆手,“不会,我确信他不会有此疏漏。”
顾惇识人之能不输解季,或许,管悯确是有意不用此策。我能想到此策,周桓朝与管悯亦必会想到,而管悯应是算到了他施行此策必不能在周桓朝面前占得上风。胜算太低,管悯不愿一搏。
我长叹过,道,“我时时都在盼着管悯出一二疏漏,否则,以上平的兵力军备,我们实难取胜。必当寻出破绽,并以此反攻叛军。”
“我们不能将全数希望置于叛军的疏漏,周将军也不会。”顾惇道,“我们只能盼着周将军可以己之力取胜。”
归房睡下,昏沉间似听到有人争执。我强强睁开眼,姵嬿在旁榻睡得正熟,细听过,府外竟是有隐隐的悲唤。
姵嬿已累极了,我不欲吵醒她,轻手换了衣衫步出。
夜间顾惇与郭廷向来一同守在房外,今夜却只有郭廷一人,我敛眉听过,“外面什么事?”
郭廷面色不改,仅道,“只是有些市人惶恐骚乱,顾兄少时便回,郡主可回房安眠。”
府中的灯油已尽送入军中,院中仅有几处燃了木火,幽幽火光愈发映得那声音真切如近在耳边。
“方才睡得不好,”我扬一扬手,“吵醒了便觉得头痛,此前医者送来的药应还有些,你去看看能否煮宁神汤来。”
郭廷唤一名军士去厨下,自己却是不动,“属下奉命护卫郡主不能擅离,郡主恕罪。”
“不敢。”我冷笑,“将军出于军中我却当作自家仆侍役使,是我失礼了。将军若是以为武城公府府卫
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