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2)
胡桃夹子第十八章
“就念在过去的交情上,帮我一次,好吗,岩深。”我将手放在车门上,阻挡在他面前,拦住他开车门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然后低着头,将脱下的西装挽在左手腕上,随意地整理好黑色衬衫的袖扣。
“过去什么交情?”
我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他会问到这个地步,我说不出来。
他不等我说话,继续道:
“我是一个商人,你们公司让我错过了获得最大利益的最好时期,是不是也应该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另外,我在商场上从不爱讲交情,你觉得你能成为那个让我觉得改变的人?”
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细细地探究,然后向我靠近一步,将右手搁在我身后的车子上,睫毛在卧蚕上投下浅浅的阴影,眼白里是铁灰色的虹膜,带着神秘的色彩,瞳孔里像个无底洞,倒映出我的影子。
他离得很近,呼吸清晰可闻,深沉而轻缓,犹如远方如黛的青山,山线隐没在白色翻滚的云海里。
我的呼吸随着他的靠近渐渐急促起来,不可否认,我有些紧张,嘴边嗫嚅道:“我...”
他缓缓地抬起手,位置正好在我的右脸侧,在我视线里看不见的地方。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我的脸颊,我像被针扎了一样怵了一下。
原来他只是把我遗落在脸侧的几根发丝挽到耳朵上,清冷的眼神落在我的脸上。
我突然想起那只猫。
自从工作之后,我没有办法每天再照顾她,猫能生活六年,也已经变成了一只年迈的老猫,她的双眼蒙上了浓厚的腐浊白色眼翳,患上了老年痴呆,连独立行走都很困难,我只能把她寄养在多年前家中的阿姨家里,每个月回去看她一次。
每次看见那只猫,就像看见了岩深。
“你还记得那只猫吗?你把它寄养在房东家,就消失了踪迹。”
“她还活的好好的,你要见见她吗?”
他冷淡地拒绝道:“我扔掉的东西,从不打算要回来。”
我看着他的脸庞,他的肤色偏白,靠近点就能看清楚他那颗浅浅的泪痣,此刻看着它,觉得泪痣既无情又嚣张。
我想问问他,我是不是,也是他曾经扔掉的东西,之一。
中学时的他,只是不讲话,我却总爱逗他。
那时他不爱回家,瘦的跟豆芽菜一样,一下课,就一个人默默地推着自行车,到很远的地方去。
爸爸让司机来接我放学,我和他赌气,就偷偷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偷,然后发现那是一个废弃的老厂房。
我第一次见这么多猫,它们都带着不一样的伤势,围着岩深,有时还会蹭一蹭他的裤脚。
那是一只橘黄色的老猫了,左脚短了一节,如果仔细看,它是无法正常行走的,甚至没有完整的脚掌,只能靠另外三只脚,轻轻地一瘸一瘸地走,身上沾满了泥水渍,不知道在哪个泥坑里滚过。
岩深轻轻地把它抱起来,放在怀里,泥水渍沾满了他洁白的衣袖。
他来我家那么久,我第一次看到他笑,笑得毫无戒备,就像深海里的蓝鲸,身姿庞大,却温柔而可爱。
我趴在柱子后面,心里的嫉妒竟然暗暗地发酵起来,嫉妒的,是一只猫。
岩深怀里的猫好像预知了我的到来,扭着尾巴,开始不安地叫起来,橘色的猫将脸转到我的方向,那是根本不是一张脸,半张,从头盖骨中间被削去直到喉骨。
防备的碧绿色眼珠警惕地盯着我,猫毛好像要炸开,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凄厉的叫声。
我吓得几乎跌倒在地上。
岩深发现了我,他也和那只猫一样,眼神防备而警惕,他护着那只猫,一只形状恐怖而残老的猫。
我后来翘了课,爸爸如我的愿,把那些猫都抱走送进了流浪宠物所。
岩深回来质问我,我告诉他我把那些猫都扔去了屠宰场,没有一只活下来。
也许他从那时开始讨厌我,看着我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淡淡的厌恶。
我自嘲地笑了笑,“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应该,也不记得他了吧。”
“让开。”他不再看着我,收回放在我脸侧的手,站在我面前,仿佛不再打算听我说下去,失去了去耐性。
我拉住他的手,执着地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混乱得,甚至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胃里像被许多针刺着,钻心地疼,像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我让你让开。”他说了第二遍。
我低着头不动,眼前一阵阵黑色的影子飘过,脚像踩在棉花上,但我知道他此时有些生气了,他生气的时候,不会表现在脸上,也不会表现在语气里。
忽然我就看不见眼前的东西,也听不见耳边的声音,身上开始失去知觉,只有胃里像被烈火灼烧着。
我可能睡着了,进入了长如海洋公园一样的隧道里,周围是海水的声音,但像隔着玻璃,我借着上帝的眼睛看见自己,也变成了一条小小的海鱼,游过色彩斑斓而美丽的珊瑚,喜悦而欢快,没有丝毫的痛苦,游着游着,撞到一面巨大的墙壁,我用触手摸着自己撞疼的额角,抬起眼来。
看到的是一尾庞大的蓝鲸,他也正用他那偏灰色的眼睛,打量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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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地醒来,不知道是几点,白色简约的房间,病号服,病床。
我慢慢地坐起来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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