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当年(3/3)
情的任何记载。亲手所写?天牢之中不见天日,谁知道?手印更是敷衍,靖王习武并无大成,几个健壮武夫一拥而上,画个押不过小事一桩。
但接下来,他看到了一卷明黄绢布,饰以龙纹,盖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印章,不是别的,正是天子手书。
时若闻眼前一亮。这,却应当做不得假,也无人敢做这个假。
他急忙打开,看到了一排并不工整的字迹,这也难怪,无论谋反之事真假,太宗皇帝身患重疾却是真,一个垂危病重的老人,又能写出多么好看的字。
“朕闻古时,禹弃家治水,而大同废于启;祖龙残暴,二世不仁;汉武昏老,株连及戾。然朕自问治国无愧先皇,一生虽勤勉不足,然幸而朝局鼎盛,自有天助。朕于世人无愧,何而临此劫难?”
“宣禾为庶出,平日于朕多有敬爱,朕不知其真假,今亦无力过问,权当是真罢了。宣禾贡鸩一壶于朕,朕为天子,当以三还:一还白绫一匹,绝皇恩,二还美酒一壶,洗旧事,三还长剑一柄,绝父子情谊。”
“钦此。”
隔着久远岁月,时若闻仿佛都看得到先皇写这些东西时的字字悲苦。
按照这圣旨上写出的意思,太宗皇帝的想法是:靖王吴宣禾是庶出的皇子,按理自然不能继承大统,才起了贪心歹念,但终归父慈子孝过,赐你三种死法,任君挑选。
话说尽,事也做完。据说当时靖王默然不语,接过旨意后,饮毒酒自刎,死时白绫覆面。这三样,他终归全部选了。
圣旨字字辛酸跃然纸上,但时若闻仍有不解,先皇只点明了一个“靖王为庶出”的身份,也算是个理由,但余下的都与案件无关。这既可以理解为先皇悲哀不愿多言,但靖王又是否只因这一个理由而谋逆呢?
时若闻理解皇子对皇位的渴求,但靖王又哪里来的勇气呢?
他继续往下翻找,找出了一件当时的大理寺卿所写的状辞,当中有一段写道:“逆贼觊觎皇位已久,时太子贤德,逆贼苦无助力。逢圣上龙体抱恙,朝局不安之际,歹人挑拨,勾连恶贼,欺瞒太子,酿成其祸。”
当时的大理寺卿支持太子,这份状辞之中也多有替太子周旋的味道,之后还有:
“逆贼素日以清闲平淡示人,实则为虎狼之心,暗中常与江湖匪寇交好,以金银财帛经营势力,又以勋爵高位引诱,细查之下,其势以河朔为基,遍及岭南三道直达海外国,令人心惊。”
读到此处,时若闻发觉一丝不对劲。大理寺卿再怎么心向太子、夸大靖王,也不会将靖王吹捧到隐然一方霸主的地位,这河朔为基、遍及岭南三道的字眼,可不是张口就来的。大理寺卿再怎么也是掌刑的重地,不至于如此轻率才是。
但要说靖王真有如此大的基业,那未免有些太过骇人听闻。先皇有十五个皇子,靖王排第九,如今的皇上排第十三。但除了太子以外,别的皇子并没有过太大权力,也没有什么结党营私的传闻,最多不过些纵酒闹事、一掷千金的纨绔行径,靖王更俨然与世无争的样子,整日游山玩水罢了。
时若闻觉察到异样,匆匆翻过这页,直接找到最末的几册文书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靖王的详细“布置”。
这册子着实厚地很,翻开来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看得人心慌,时若闻本就不是读书人,此时更觉头疼,强忍住不适读了几页,不料越读越是震惊,最后干脆几页几页地粗略读过,待到读罢,眼神之中满是凝重。
这册子里,详细描述了河朔及岭南三道诸多门派的信息,许多隐秘到只有碧落楼中记载的信息,这儿竟也写着,更有些时若闻未曾听过的事情。
详尽至极,绝非随意可以捏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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