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毒发（下）(2/2)

祈开玩笑一样地说道：“本来想等到你登基再跟你说的，不过将来还可以追封。我原本想要个‘康’字做封号，求一求健康，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寿’字更好，臣弟多想长命百岁啊。”

“你不许胡说，你一定不会死的，不会的。”南清麟握紧了拳头极力克制住眼泪的流下。

南清祈却突然正色，那是他从未有过的严肃神情，“二哥，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

他微微一顿，“你要提防太子，他绝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贤德；你要利用玄冥司和父皇的多疑，用父皇对玄冥司厌恶除掉太子，再让父皇除掉玄冥司；不要太相信宋婉，也不要与她对立，她很可怕……”话未说完，南清祈突然紧紧地攥住自己衣领，又是大口的鲜血吐出，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这种痛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真正的毒发意味着肝肠寸断五内俱毁，那是比凌迟还要让人痛不欲生的折磨。

“祈、南清祈！”南清麟痛苦的嘶吼引来了景福宫的众人，包括贵妃华氏。

“儿啊！”贵妃扑到南清祈身边，“你疼就喊出来。娘多想替你受罪，儿啊，娘多想替你受罪！”

南清祈痛苦地双眉紧蹙，强忍着疼痛攥紧的手连指甲都嵌到了肉中，但他还是撑起身体对贵妃华氏露出一个尽可能轻松的表情，“母妃，儿子……”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他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儿子不能尽孝膝前了，还望母妃不要怪罪……还有，”南清祈伸手抓住南清麟的手，“一定要让外祖父支持二哥……二哥，你要替我照顾母妃。”

“……好。”南清麟此刻已是满面泪水，“你不要勉强说这么多话，你要好生休息，你会好起来的……”

“不，”南清祈的面部因为无法忍受的疼痛而抽搐一下，他的手慢慢摸向藏在袖中的匕首，嘴角突然牵出一抹释然的笑意，“我南清祈终于可以离开这大崇明宫了……”

匕首没有一丝犹豫地刺进心口，飞溅的鲜血甚至是温热的，南清麟用颤抖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沾到手上的鲜血。

死了……南清麟此刻反而变得面无表情，只是一眨眼，便有一滴眼泪落下。

谁死了？

……是祈吗？

祈怎么会死呢……

南清麟默默地站起身，周遭所有哭天抢地的声音仿佛在此刻都成了虚幻的泡影，他走出门，不远处仿佛传来南清祈隔着回廊叫他的声音。

“二哥，咱们今天出宫去玩吧？去鸿宾楼，我想吃那里的佛跳墙了。”

南清麟转头看去，廊下空空荡荡，一无所有。南清麟就这样带着一身不属于自己的血迹，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景福宫的大门，他神色如常但眼神空洞，他路过了许许多多急匆匆赶向景福宫的人，那些人如同走马灯一样地进入他的视线，又从他的视线中离开，直到有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将他的去路完全挡住，他才将涣散地目光聚焦在那个人的身上。

“宋婉，祈不在了。”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

宋婉伸手拿着帕子为南清麟擦干净脸颊上的血污，“以后的路，我会代替祈陪你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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