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有人拍马【修文】(1/2)

木槿还在低头想着，就听到有人叫她。

“良小哥，良小哥。”

木槿一抬头，就看见陈老七迎面跑过来。霎时间记忆回笼，她可没忘，上辈子这陈老七可是跟着文大人一起来抄家的，还给自己编了些莫须有的罪名。从八盘沟一仗后就开始跟着自己，十年沙场上结下的生死之谊，竟抵不过京里达官贵人的几句承诺。

木槿虽然知道这是人之本性，但并不喜欢。所以，看见他过来，木槿也没有像往日一般和他有说有笑的招呼，只略略点点头。

来人在木槿面前几步停了下来，似乎是看到木槿并不热情，他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支支吾吾地开口：“良小哥今日可，可好啊，老远就看见你，想跟你问问好。”

木槿又是点点头，忍不住刺了句：“托你的福，还不赖。你来找我有事儿吗？”

满心都是如何开口的陈老七，并没有注意到木槿话中的意思，吞吞吐吐地说：“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个好。”

“那行，我这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说着，木槿抬腿就走。

看见人走了，陈老七就急了，在后面喊道：“别，别走。良小哥止步。”

猜到他会喊住自己，木槿抿嘴一笑，停了下来，也不说话，就看着他，看着他自己纠结犹豫为难。

陈老七在心里跺跺脚，豁出去了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酒葫芦和一个油纸包恭恭敬敬地递了出去：“良小哥，这，上次八盘沟，你呆着我们这群散兵溃兵从死人堆里杀出去，我们还没有感谢你。这，我们哥儿几个，手里的闲钱也不多，除掉寄回家里给婆娘娃娃的，我们凑了钱，给你打了壶福皖楼的玉楼春，还有些个点心。兄弟们推我出来把东西孝敬给你，你可万万别嫌弃。”

这福皖楼可是漠西城里最大的酒楼了，连年的征战也没能影响它半分。里面的点心可是最为精致的，玉莹莹的，特别好看。一块点心下肚，可就等于吃了城郊的一亩地。陈老七几人倒也算是下了本，这等只合官老爷才吃的东西，他们只闻闻味都已经奢侈不已。

木槿没有接，负手而立：“那场仗能打出来，都是大家自己的功劳，与我无关。你们不必如此破费。”

“怎么会呢，就凭着那天上头的排布，要不是你，我们肯定回不来。你，你就像关公再世，什么来着……”陈老七急道，抓耳挠腮地想要从自己贫乏的语言中找出两句文绉绉的赞美。

木槿喝道：“慎言。指挥使指挥得当才有了胜利，不可妄议。你必不必再说，这些我是不会收的。”当下，木槿就要拂袖而去。

陈老七懊恼着，都怪李饼，说要买些什么吃的。文人都是清高的。要是自己识货，能买着些上好的笔墨，他定不会这般生气，说不得事情就好办了。可是光后悔又有什么用，还是先把人留住。

紧追两步：“良小哥别急。你肯定是觉得我们俗了。我们就是些粗人，比不得你们识文断字的，但是我们是真心想给你些东西。而且，而且，听说你要做咱们都的副都长，我们就想着来庆贺一二。我虚长你几岁，不惭愧地自称声老哥哥，老哥哥我是真的高兴你能来带着我们。你那么聪明，肯定会越做官越大，老哥哥我肯定会在后面支持你的。我的那些个兄弟也是一样。”陈老七这段话说得可真是情感丰沛，先高后低，到最后又高了上去。

木槿听明白了。这陈老七是看着自己当了官，想要来示好。不然，这点心和酒怎么不早早在养病那几日里送来，偏偏调令刚下就来。前世里自己好几年一直是个军医，虽然是个大家都要尊敬一二的人，但总归没有将领那般值得追捧。

今生自己改变了，他也就因势变了，直接上来巴结。想到这儿，木槿反倒不气了。不是早就知道他是这种人了么：生死关头不会有差，一旦过起太平日子，就开始噼里啪啦地打起自己的小算盘，只能共患难，不可同富贵。

木槿想通了，觉得自己没必要跟这些人计较，语气也缓和下来，微微一笑说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东西真的不能收。既然你知道我要做副都长，那叫人知道了这可就是贿赂长官，可不能做这种傻事。咱们都是八盘沟那一仗过来的，自然会照顾一二。这点心你们就回去分着，尝个鲜。酒可不能喝，禁酒令这两日查的严。能退便退了。”

见木槿懂了自己的意思，也没有生气，陈老七的心搁回了肚子里，他脸上黑里透红，笑得不自在：“这怎么好意思，说是孝敬给你的，怎么能自己分了呢”

“什么孝敬不孝敬的，这就是你们自己买来尝鲜的。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木槿拱了拱手，道辞离开。

留着陈老七一个人在原地一手拎着点心，一手拿着酒壶。他舔舔嘴唇，笑着想，李饼那个家伙肯定是想到良瑾沐绝对不会收才提议买吃的的，好能进他的肚子。吸了吸鼻子，陈老七腾出一只手勒紧了裤腰，快步拎着吃喝朝一都的五人帐子走去。

木槿也快步走回自己的帐子，不想再招惹这类人。

照例副都长及以上，是一人住一间最小的帐子，木槿现在住的是药房旁放杂物的小帐子，好不容易收拾妥帖，搬来搬去倒还麻烦，所以木槿就申请了住在原地。省了一间帐篷，一都长可以一人占用两间，倒也乐得如此。

木槿蝇头小楷，把自己即将当官的事写好了，装上信封放在了冬梅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