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路洲的秘密(下)(1/2)
十一次的钻心蚀骨。
被林夏的手碰到的那一刻,路洲就被卷入了那个破败的仓库。他的双手被紧紧捆住勒在背后,绳结上的毛刺扎进他的腕部肌肤,大脑因为倒吊而充血眩晕。火辣辣的疼痛从脖颈处传来,钝刀绞开皮肉,温热的血液涌出来让他的视线内一片鲜红模糊。
阴恻恻的气息喷在耳侧,他听见毛骨悚然的男声以极小的音量飘入,耳中鼓膜震动,神经传递给大脑。
“这是你应得的。”
那个声音说。
路洲的描述让方霁浑身发冷,她咬住下唇,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倒吊,钝刀,凶手在耳边说话,这些信息并不是一个局外人所能知道的。也许他没有患上妄想症,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路洲接下来的话让她全身的血液凝固,屏住呼吸。
“林夏没有立刻死亡,应该是失血过多而死。”路洲的手抚过颈部,好像那里依旧在抽疼,“大约有四五分钟,我的判断或许不准,人在疼痛中总会觉得时间漫长。我只能说比我之前体会过的时间都长。我听到那个凶手慢条斯理地吩咐着接下来的任务。让人把尸体埋在旧容华寺所在的山头。”
方霁听到自己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来,生硬到她自己都感觉陌生:“你有看清凶手的脸吗?”
路洲摇头,接着描述当时的场景:“伤口太疼,让我很难集中注意力。后来几次我努力想看清眼前人的长相,但还是很模糊,流出的血几乎遮满了我的眼睛,只能勉强看出有三个人影。”
三个人,谢富贵,老刘和阿力。
方霁深吸一口气,问道:“在搜山的时候,你早知道林夏被埋在槐树林里?”
路洲出乎意料地给了否定的答案。他直视着方霁略带愠怒的脸,说:“在到达现场之前,我只知道在那片山区。凶手当时划定的范围很大,具体的弃尸地点我是因为黑雾才知道的。”
原来在路洲的眼里,非正常死亡的尸体都会散发出一种黑雾,跟缠绕在他身边的黑雾一样,根据程度不同,停留的时间不等。他在社交网络上看到警方搜山的消息,赶过来后才借由同方霁的谈话引导警方去搜寻槐树林。
他一直都很冷静,在提供线索的同时,保护着自己不被牵扯其中。
方霁之前一直困惑不解的疑问正一点点随着路洲的解释豁然开朗。就好像她小时候玩过的九连环,开始时胡乱掰扯不得其法。当有人点拨后,思路瞬间明晰,一切都迎刃而解。
“当初打匿名电话的,果然是你?”方霁问。她想起在路洲家地下室发现的棒球帽,巧合到让人怀疑。
路洲没有否认。他的表情像是有些羞愧,压低嗓音说:“是我打的。对不起,我当时撒谎了。我那时并不敢暴露,怕引来无穷尽的麻烦。”
方霁仍然在消化这一切,这让她看起来一副茫然若失的样子。她当然不会因为路洲那时的谎言而责怪他,就连昆虫都会因自我保护机制进化出各种伪装。路洲的情况如此特殊,隐瞒是他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他能冒险提供线索给警方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义举。
方霁只是一时之间无法轻易接受超出于她认知外的情况。如果她还是青春期少女,或许会因为这不可思议的能力而兴奋不已,觉得这一切都酷极了。但她已经离那些幻想太远,她现在是一位早已步入职场多年的成年女性,日复一日面对的,是现实社会的苦难。
因此当无法反驳的证据摊开在她眼前,告诉她真的有超能力这种东西后,她多年以来树立的世界观坍塌了。
破旧仓库里所发生的事,除了当事人不该有人知道得如此详细。路洲跟案犯没有一点联系,却能清楚地说出埋尸地点,工具以及死亡方式。
柯南道尔所描绘的最负盛名的侦探角色有句名言: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结果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事实的真相。
路洲所说的并不是天方夜谭,而是真实发生的故事。
方霁花了些时间平复自己受到的冲击,然后提出了一个第一时间萌生出的疑问:“为什么选择告诉我这些?”
不是她妄自菲薄,她自知自己并不是能让人完全敞开心扉的知心姐姐。更多时候,她被认为是个有些冷淡无趣的人,不开口时看上去还有些冷硬。所以工作问询时,安抚受害者家人的工作通常都由看上去更为亲和的女警员担任。
而且,路洲在此之前一直隐藏在幕后,眼下的自爆身份似乎多此一举,只能带来风险。
“我累了。我不想在你的面前伪装,也不想再兜圈子了。”路洲回答。
他顿了一下,迎上方霁仍旧疑惑的眼神。她没有被说服。于是路洲清了清嗓子,说起了最开始就打算告诉她的一件事:“而且,我在这几日,突然想起一个线索。有可能是错觉,可能会让你白忙一场。但是,不能放过任何机会不是吗?”
方霁直起背脊:“什么线索?”
“在我被迫体验林夏死前的经历时,恍惚中透过碎玻璃的反光,发现有个红点在角落中闪烁了几次。”路洲说,语气有些犹豫,“不晓得我是不是看错了,我小时候有见过类似的摄像机,快要没电时就会有类似的警示。”
他的记忆并不像照相机那样,能还原每一个微小的细节。当时他又因伤处的疼痛无暇顾及太多。很大概率那红点只是视觉错觉,没有任何价值。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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