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修罗地狱(1/2)
当年妍姝皇贵妃被先皇灌下一杯鸩酒而气绝身亡,其实酒里边,不过是令人假死的药,调制鸩酒之人,正是老太监。
尸体被送到护城河时,就立即被他打捞上来,委托一个西域经商的挚友照顾,那个人正是纯儿的父亲。
当他在大婚之夜,寝宫门外隐约听到二人的对话,如晴天霹雳,心下惊骇悔恨无比,他不知当年救下妍姝皇贵妃是对还是错,让主子陷入这种境遇。
忠仆固然值得称赞,但过了头,就会罔顾主子原本的意愿。
他趁着元澈不在,跟纯儿说了往事的前因后果,以及元澈在朝堂上的处境,明里暗里,都希望她能做出牺牲。
这种困局的唯一出路,就是她消失,一个消失在世人焦点的人,最能掩藏秘密。
于是,她同意了。
这才有了那一夜旖旎缠绵,临走之时,只想留给他最美好的回忆,让离别变得温和一些。
可惜无用,再钝的刀也是刀,离别总是骤起的残忍,会让人回避疼痛,回避现实。
皇帝罢朝两月有余,然宫中无人透露一丝风声,直至某一日左相带着羽林军逼宫,才见到被大大小小的酒壶包围的元澈。
左相身穿九龙蟠金帝服,用绞金丝靴踢开那些酒,居高临下地冷笑,
“元家的人都不经用,为个女人舍了大好江山。”
他从袖中抽出一卷黄帛圣券,丢在元澈的脸上,开头是禅位二字。
元澈醉酒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嗤笑一声,将黄帛圣券丢掷一旁。
我说左相一直上蹿下跳地跟皇帝过不去是何意,原是狼子野心,竟也有如此帝王宏图,为这龙位苦心积虑甚久。
“只要你交出国玺和漠北军的兵符,我便让你见到她。”
他停住往嘴里灌酒的手,虽然依旧半睁着眼,可幽深的睫毛底下,是嗜血的锋芒。
“她在你那里,我要见到她。”
左相挥了挥手,便有两人从殿门外丢进一个尸体,是一个衣不掩体的女子,浑身上下都是被暴虐的伤痕,两腿间凝结了一大团的血块,他们将这尸体踢到元澈面前,那残破不堪的容颜正好滚到他的眼前。
她张着嘴,鼻骨被敲断,眼角淌着血,嘴角有一道口子拉到腮边的疤痕,她的眼睛依旧睁着,元澈替她合了三次目都未能合上。
直到他的眼泪滴进她的瞳孔,才闭上眼。
她的身子僵硬得像冰块一样,应当是被特意保存过的,左相是故意以此挫败他的心智,毁人莫过于毁心。
“她好像死前一直嚷嚷着,放过孩子什么的……”
“这孩子,该不会你们兄妹的孽种吧……”
倘若是个寻常的凡人,听完这话,恐怕已经疯了。
“纯儿,你睡着定是会冷了。”
他像平日里一般,将常服脱下给熟睡的她披上,揽她入怀,只是这一次,她再也醒不来了。
左相对这形似废物的元澈,有些得意,又有些不耐烦,
“元澈,大势已去,交出国玺和兵符,我可以以帝后之礼,好好安葬你们二人。”
他将怀中的人安放在地上,不复方才浑浑噩噩地醉态,面目变得狰狞,将手中的酒壶摔落,伴随着清脆的响声,长纯宫的青玉地板微微颤动。
外边有死前的呼喊声,有箭矢的呼啸声,有战马的嘶鸣声,还有杀人的吼叫声,总之兵慌马乱。
左相的脸色立马变得苍白,左脸颊因为惊惧抽搐,外边的漠北军至今都还未有伤亡,不消半个时辰直接攻进大殿,只余下身边的残兵残卒。
他把脚踩在左相抽搐的左脸上,一点一点地用劲,头骨爆裂的声音丝丝地作响,元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将要凸出眼眶的眼球,表情有如修罗场的罗刹,
“说到元家,百年来都是刀尖上舔血讨富贵的,确实不如左相这般汲汲营营。”
“听说你有个女儿,是你的心头肉,都舍不得送进宫里。”
脚底下的左相听到要动他的女儿,突然发猛,四肢剧烈地摇摆,但再怎么挣扎亦无用,
“朕在漠北与胡人作战时,三个人头累起来,朕都能踩碎,现今不知是左相的脑袋太硬,还是朕久居深宫,腿力不中用了。”
他将脚移开,下面的脑袋被踩出一个鞋印的凹坑,脑浆从头骨缝隙中溢出,但人还苟延残喘着,看上去有些反胃。
有个女孩被两个漠北军押了上来,跪在众人面前,她的身子极其瘦弱,肤色是长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一看就是药罐子里长大的。
看见她父亲的惨状,害怕得肩头一耸一耸地,抖得身子都要散架,舌头打结说不出一句话,
“这眼神倒是与朕的纯儿有些相似,只是,丑了些,看着扎眼。”
我想过去救那女孩,珵音亦与我一块上前,只是我扑了个空,而她却顿在原处。
神祗不能随意干扰人间秩序,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死簿,纯儿如此,这个女孩也不例外。
那两个漠北军会意,手起刀落,女孩尖利地叫起来,我自问活了十几万年,都还未如此毛骨悚然过。
两只血淋淋的眼球恰好滚到左相眼前,他的眼球也要凸出来了,看着这诡异的画面,寒气从脚心冒到心头。
我下意识地看向珵音,她冷眉轻蹙,看向元澈的眼神里,有着不一般的情绪。
她在忧虑。
元澈似乎入了魔,没了纯儿的他,心无天地之惧,恐怕再惨绝人寰的事,他亦做得出来。
“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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