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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春也没空管她,自己思量着终身大事。尔雅是一株水灵灵直挺挺的玫瑰花儿,临水照花人,而自己确是一蓬粗杆子老鸹草。
虎春老、丑、厉害、不要脸,却可以转化为追逐伴侣的利器。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
虎春存了大笔私房钱,可以办很多事。徐正海和尔雅的事教她不能够在忍下去,叫虎春嫉恨、羡慕、偷偷在脑中构想着,自己成了年轻漂亮的妹妹,赶不走的追逐者抢上来献殷勤。
女人该做什么,就是相夫教子有个疼人的丈夫,且不说虎春会不会吧,反正不是像个男人一样管理着车厂子。
虎春的眼光投向了车场的凭城,凭城的车被四爷找了回来,自是千恩万谢,更热心地帮车场做事,疲乏的劳动反而使凭城把车场当家来爱护。
虎春常喊他一起吃饭,端馒头夹菜,像老嫂子疼爱小叔子一样。
凭城保住了车这最大的一笔财产,可防不住仍然被敲诈,他可没有一个刀山火海都替他下的恋人,不免灰溜溜地失意,独自舔舐着伤口。
这次又丢了事,拉着铺盖回到车场,四爷去看姑妈,尔雅同徐正海看一部新泊来的片子。
夜深人静的时候,虎春叫他进去喝杯酒,吃犒劳。
带着进城这几年深深的疲惫和困倦,吞下了那烧肚辣肠的液体,渐渐地,虎春靠他近了。
四十多岁了,虎春终于知道男女之事是怎么回事,有了可以向尔雅炫耀的资本。
徐正海送尔雅回来,双方人马正好错过,互不打扰。
第二天,刚回来的凭城带着耻辱离开了车场。可虎春高兴,尖着手指唱着歌,头上戴了绒花,盘算着自己以后的日子,既有了男人,凭她的手段,凭城的能干必定天天儿吃香的喝辣的。
尔雅也得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又是两个月,虎春自己安排的人生却没有征得凭城的同意,那人就像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虎春拉着的脸能滴出水来,阴沉沉叫人不敢靠近。
她决定主动出击,到了曹先生的宅门找出凭城来,腰一挺就怀了孕,凭城傻大个也害了怕,懵住了脸。
你既搞大了别人姑娘的肚子,便由不得你退缩。虎春也觉得假怀孕这招着实厉害。凭城觉得自己是进了一个圈套,成了别人手里的玩物。
虎春有算计,私下掖了凭城不少钱,倒像富婆包了小白脸。让凭城趁四爷二十七日过大寿,也叫凭城表白表白,送体面的礼物,得得人心,四爷没有儿子,只能走招赘女婿的道路。
尔雅有那个少爷,可自己也能干,抓住了个宝贝。
个别的解决,凭城没那么聪明。全盘的清算,他没那个魄力。凭城回了车场听这些鬼怪支配他的生命。倒是不用脑,见天儿手脚不停还好过点。
凭城成了四爷能干的跑腿,虎春死命吹嘘的对象,也是车夫们出气惹事的靶子。
兴旺发达的家业,和同行对比的自豪。喜棚,寿堂,画着长坂坡的挂屏,与三个海碗的席面都叫张四爷沾沾自喜。
虎春叫凭城买的寿礼到了,喜庆大气比旁人高出一截。怕出事情,尔雅特意再三叮嘱徐正海不准送太过的礼,只用平平常常的东西,但到底与众不同,有些买不到的稀罕东西,四爷脸上有光。
但礼先到,徐正海人还没到,又是一个错处。
四爷念叨凭城的能干踏实,心里很器重他,不忿被徐正海比过去了。
自己一个没儿子的老光棍,不曾想除了姑妈也会来女客,男男女女的小孩子跳着玩儿,自己却膝下荒凉,六十九咯,一辈子没儿子。
尔雅一早就在家里调度帮忙,拘着小孩子在屋里买糖吃,不敢叫他们打了四爷的眼,引起他的怪脾气。
家业发达,一拨儿又一拨儿的人来贺寿,有徐正海派的几个卫兵帮忙,尔雅也昏头涨脑。
快到十点,徐正海也请了假从西山军营过来,先跟四爷拜了寿然后过去找尔雅。尔雅一直心烦意乱,直想着寿宴要出事。
经过车夫的撩拨,说起了虎春和凭城见不得人的事。四爷现在欣赏你,可要想占他的便宜,图谋家产绝对能当场剐了你。这就是光棍流氓的脾气。
凭城要是儿子,四爷少二十年的寿也愿意。可若是女婿,只是个粗苯不转弯儿地乡下脑壳,比徐正海差远了。厂主竟然找了个拉车的苦汉做女婿,四爷看不上凭城,丢不起面子。
尔雅怕凭城和车夫们碰起来,倒比她爸爸还使唤得勤,不住叫凭城往外跑,虎春正要拿凭城往四爷眼皮底下凑呢,走过来一拐子捅到尔雅腰上,不停挤眼睛。
能用的借口用光了,实在找不到由头,就喊徐正海领他出去逛逛。
四爷两个女儿得用,凭城勤快,徐正海的几个卫兵也排场体面,进进出出的事都做的很好。
只是六十九岁的老头子自己疲倦,却不肯丢了面子叫大家笑话,强撑着要压宝赌钱。上半天还很得意,下半天厌倦了就觉得吵闹。
尔雅知道徐正海少爷出身,这样的场合还入不了他的眼,又心知四爷的寿宴上,虎春和凭城的事要被闹出来,虎春和凭城被赶出车厂外面结了婚,四爷气不过,就卖了车厂不知所踪。到时候自己还不知道在那里呢。想到这些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尔雅打了个哆嗦。
能把事情瞒下来就瞒下来,不能瞒下来也得打发徐正海快走,尔雅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不能丢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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