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六章:人不俗(下)(1/2)
向宗良自当日船上一见佳人踪影,便惊为天人无法忘怀,连着几日都来这清平司中寻觅,今日终于得见,自是十分的欣喜。小月也认出眼前之人,不由道:
“你是那日船上的吹箫的公子么!”
“小月,莫要无礼!”
陈仪真瞧着眼前这二位公子玉树临风衣着不俗,又有英华风度,知其出身富贵之家。这说话之人更是了得,那日在会仙楼上惊鸿一瞥,便觉得他器宇不凡,此番相见,更觉得他为人中龙凤,说话之间只不敢造次。
向宗良身边那人瞧着二十七八,俱是一样的富贵气象,乃是太宗万寿公主之孙、今上宠臣荣州刺史李评,表字持正,他笑眼瞧着陈仪真,对向宗良道:
“景弼,这便是你说的那小娘子了?”
向宗良只觉眼前女子宛若天人,比那日晚上相见更为清丽动人,不由对她端端一揖,叹道:
“那日有幸与小娘子一并吹笛,竟不知小娘子如此气韵不俗,在下向宗良,字景弼,敢问小娘子芳名?”
陈仪真微微福身,答道:“妾陈氏,名仪真。”
向宗良听她娓娓道来,连忙又道:“仪真自古fēng_liú郡,娘子芳名也是不俗!”
她只微微笑着,欲要走开。向宗良温尔一笑,又追问道:“上次与小娘子画船相见,在下甚是拜服,不知小娘子住在何处?可否得空之时赏光赐教?”
陈仪真初来汴京,对人对事都甚为防范,只道:“妾身多谢公子美意,只是妾身最近事忙,怕是不能应公子所求了。”
他却不死心,又道:“那小娘子住在何处?在下可否送小娘子回去?”
她最不喜人纠缠,正筹谋着如何拒绝,忽而听到楼下有人唤她真真。
陈仪真微微一愣,忙转身看去,楼下这人正是当日与她一并在杭州城里的精致少年王诜,他的模样别无二致,只是眉目间更多了一份沉稳之气,神采英拔落拓不羁,她心下无比的欣喜,出声喊道:
“晋卿哥哥!”
从入京的第一天起,她便知晓一定会见着他,只是却没想到竟来得这样快,她狂奔下楼,只差一点就像少时那般扑倒他怀中,笑着道:
“晋卿哥哥,真是你么!”
王诜眉眼间俱是笑意,拉着她的手道:“如何不是我!妹妹,我们一别整整四年了!”
他转眼又看向小月,道:“你瞧瞧,连小月都长得这么高了!”
小月笑吟吟地说道:“王晋卿,你一别四年,也不想我们真姐儿么?”
王诜温声驳她道:“怎么不想?欲把真真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真妹妹,苏先生给我写的诗,我连见都没见,倒被你拿来教坊先叫人唱了。”
陈仪真与他久别重逢,只觉得恍若隔世一般,盈盈道:“苏先生的诗每每一经问世,京城里便传唱不绝,我辛苦为这诗谱了曲调,哥哥还不谢我?”
向宗良与李评缓缓从楼上下来,三人虽说不是推心置腹,也算是素有来往,向宗良对王诜行了个揖礼,吃惊道:
“晋卿,你和陈小娘子竟相识么?”
“这不是荣州和秀州刺史么?”
王诜对二人回过礼,道:“景弼,你可知我少时曾在杭州陈慥先生门下学画?这位小娘子便是先生的女儿,我的师妹了。”
向宗良轻点点头,“似是听你提起过,陈先生是前太常博士陈希亮的幼子,既是如此,陈娘子便是陈公的孙女了?”
陈仪真轻点点头,道:“正是。”
王诜双眼含笑,指着向宗良道:“真妹妹,这位向公子,乃是今上妻弟,秀州刺史向宗良。”
又指着李评道:“这是东上合门使、枢密都承旨李评,此二人出入禁内,寻常人哪里能见得,不想今日,俱是被我们遇到了。”
陈仪真原本心知向宗良是富贵之人,却不想他家世如此显赫,端端对他二人福了福身,王诜随即问她道:
“这些年呐,苏先生在信里可是对你赞赏有加,妹妹不好好待在杭州却来汴梁,师娘可舍得么?”
陈仪真轻轻一笑,道:“阿娘舍不得我又能怎样?我是来清平司求学的,苏先生知我志向,此番行程便是他的主意。”
向宗良知晓王诜与苏轼一贯交好,不难猜测那杭州苏先生乃是苏轼,他向来仰慕其人,便问陈仪真道:
“苏先生离京出任外官四年,官家每每提起都甚是挂念,陈小娘子既是苏先生的故友,这两年来他过得可好么?”
苏轼虽外放于朝堂,可他向来随遇而安,甚少为自己的仕途忧愁,陈仪真却替他惋惜,她一贯直白,又是初来乍到毫无心机,只道:
“苏先生为政清明,深得地方百姓爱护,只不过先生有宰执之才,却居于杭州小地,真是大材小用了。”
熙宁二年之时,苏轼因着上书谈论新法弊病,惹怒了当朝宰相王安石,又遭御史谢景在天子面前说了一番过失,这才不得已请求出京,被派往杭州任通判之职。王诜是苏轼密友,生怕她这话叫人捕风捉影,再从李评或是向宗良之口传到赵顼耳中,便笑着打圆场:
“什么大材小用,妹妹这话可是不对,苏先生去了杭州恁样的安乐之地,这几年来文采大进,先生自得如此,真是叫人羡慕万分!”
向宗良听得出王诜话中提防之意,面上轻轻一笑,道:
“官家不久之前还说,他对苏先生甚是想念,我辈人中,也只有晋卿最得苏先生青眼,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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