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暗度陈仓(1/2)
吴富春们乘坐的这趟试验动车组一共八节,他们的座位在车头,与司机室只隔一道门。几排座位,既有商务座,也有一等座。
吴富春坐在商务座上,偶尔的,会起身敲敲门,里面的副司机给他打开锁,他进去看几眼跟飞机驾驶台差不多复杂的仪表,在手机上记些数据,然后悄悄退出来。
接下来,他会给监控中心打电话,布置一些工作,或者,打开平板电脑,直接开视频会,研讨问题。
对于司机室,他再熟悉不过了。当年,动车组刚刚上线运行时,他就站在司机座椅的后面,指示发车。只见司机按下缓解制动按钮,推动牵引手柄,列车缓缓启动。
进行试验线路后,司机按照指令,开始把时速往上推,推到100公里,再推到200公里,再推到300公里……
“再推!”吴富春指示。
320公里。
“继续!”
345公里。
“别停别停,继续加速!”
355公里,365公里,375公里,385公里……
司机室里的人,除了吴富春以外,其余的人都两手汗湿,后背发凉。
385公里时速是什么概念?当今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人是博尔特,他100米能跑9秒58。高铁跑起来,100米仅需不到1秒。博尔特跑100米的时间,高铁已经跑出去一公里了。
在这种高速状态运行,只要有一个闪失,其后果就是车毁人亡。试运行的风险可想而知,试运行的必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想想也是,高铁这么个无比复杂而又庞大的系统工程,远不是一列车那么简单的事。从下往上数,最下面,是地基,因为车自身本来就很沉重,又要运行那么高的速度,因此地基与以往运行普通列车的地基有很大的不同,要求要高得多。往上,是路基和钢轨,还是一样的道理,跑80公里时速的路基和钢轨,与跑300、500公里时速的车,标准肯定是不一样的。往上,还有信号系统,也是这个复杂系统的一个重要子系统。动车本身的复杂程度当然更不用说了。
每次冲速度结束后,司机室的人相互握手道贺,只有吴富春的手是干干的。对别人来说,冲速度的感觉,就像在游乐园玩刺激的游戏,不,比那个还要刺激,毕竟,游乐园的安全是有保障的,而动车组冲速度就不一样了。
当然,对吴富春来说,冲速度只当是做一次实验,且结果都跟他预想的完全一致而已。
这回的试运行,跟冲速度无关轮轨列车的速度高到一定程度,能耗会成指数级上升,运行的经济性就会大幅下降,反倒不合适了。这个道理就跟建高楼的差不多,一定范围内,建楼房肯定比盖平房要划算,但也不是绝对的,楼房不是越高越好,高到一定程度,就不既不方便也不划算了。
当然,这里说的是轮轨列车,是指有轮轨间摩擦的这种方式。磁悬浮列车没有轮轨接触,它的经济性指标就跟轮轨车不同。而大家都很关注的未来火车“胶囊高铁”,据说预期时速可达10006000公里,则又另当别论。
至少,对吴富春他们当下来说,安全、稳定、绿色、节能、环保,是最重要的问题。
也就是说,对于即将装车的那批新部件,是否满足安全、稳定、绿色、节能、环保要求,是吴富春测试的核心目标。
到了一站,有三分钟停车时间,吴富春想下去透透气。
刚一迈出车门,眼睛的余光告诉他,后面的一节动车上好像有个人影一闪。
他赶忙扭头看,却什么也没看到。他觉得可能是自己一时眼花了,便自顾在站台伸伸腿、晃晃腰,做做深呼吸。
等他回身准备登车时,那个方向又好像有个人影闪过。
这回,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会出问题,于是收回腿来,向后面的车厢走去。
前面说过,试运行的高铁上,除司机和技术人员外,其余的乘客就是米袋。但吴富春相信,自己确实看到了有人上下车。他要过去看个究竟。
他走到刚才有人影晃动的车厢的大致位置,抬腿走了进去。刚进去,身后的车门就关闭了。
试运行的车是临时加车,也得按照给定的时间启程和停车,否则就会打乱整个的列车运行时刻表。
吴富春进了车厢,这里跟他以前看到过的情景完全一样:一袋袋雪白的米袋,整齐地“坐”在座位上,就像列车满员。
他从一头走到另一头,什么也没发现。
他又通过连接门,走到下一列车厢,这里依然除了米袋,什么也没有。
他的执拗劲上来了,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会欺骗自己他还没老到那个程度呢,车厢里一定会有情况。
他持续走下去。终于,他到了动车组的倒数第二列,一个农民工模样的人惊慌地站在车厢里,一动不动。
再往后,他无路可走了。动车组的最后一列也是动车车头,跟第一列完全一样,返程时它就成了头车。这里的连接门是锁着的,过不去。
“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吴富春问。
农民工,怯怯地,操一口浓重的西北口音:“我是个搬运工,是负责搬大米的。我们老家还没通高铁,我也没坐过。上午搬大米的时候,我突然特别想坐一哈高铁,跟谁也没说,就藏到车里了,一直坐到这里。时间长了,饿的不行,我下去想买包方便面,又怕高铁走了,我回不去,没买上方便面,就赶紧上车了。”
吴富春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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