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折骨为刀（一）(1/2)

折骨为刀（一）

看似唾手可得的武毅城出乎意料地迸发出决战到底的意志，岌岌可危的城池在成千上万杆白色长枪的誓死保卫中岿然不动。阿黛尔夫人镇定自若地指挥着这支英雄部队，丝毫看不出他们是一群即将身死报国的猛士。

然而，先民的魂灵庇佑着这些视死如归的战士，在他们决死奋战的时候，雷奥伯爵带领着疲惫的骑士们从城外杀来。奥鲁克身先士卒，宛如一位战神从天而降。连续参加两场战斗，这对任何人都是不小的考验，赶来救援的骑士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带伤作战，这让他们的战斗力大打折扣。可是狡猾的敌人不会给他们留下喘息的机会，即便面对着前后两个方向杀来的公国骑士，龙人大军也没有落于绝对的下风。

雷奥伯爵和奥鲁克为了激励疲惫的士兵们再次振作起来，大声地数着自己斩落敌人的数量，尽管他们也已经到达体能的极限。这场救援战最后演变成惨烈的拉锯战，双方都陷入了可怕的平衡之中。龙人大军无法攻破城池，但公国骑士们也无力剿灭这些敌人。雷奥伯爵最后只能带着精疲力尽的援军退回武毅城。龙人士兵见状也且战且退，暂时结束了这场痛苦的纷争。失去了奇袭的意义，他们没有必要和视死如归的敌人僵持下去。

……

此时的阿农也到达了自己体能的极限，还没到休息的时间，他就早早地趴在书桌上昏睡过去。灯火通明的图书馆让人分不清现在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但是没过多久，阿农强撑着自己疲惫的身体艰难地醒了过来，他知道此时此刻，正有无数同伴在城外浴血奋战。他必须争分夺秒完成属于自己的任务。在正式开始学习龙族文字之前，阿农将自己粗略浏览过的三百本古籍放在格拉迪大人的面前，这些都是疑似含有龙晶石信息的文献，现在只能交给格拉迪大人一页一页地翻阅。

其实就连格拉迪大人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体力。按照他的速度，这三百本书籍至少要花费十日的功夫才能研究透彻。他根本无法想象，天资聪慧、过目不忘的阿农是如何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甄别出有用的信息的。这个少年实在太神奇了。

伊兰学士看着身躯疲惫的阿农，实在不忍叫醒他，可没想到这个顽强的小伙子竟然自己醒了过来，继续投入到枯燥的学习之中。在他看来，格拉迪大人收的这个小徒弟拥有超过大多数宫廷学士的天赋。相信用不了两年的时间，他就可以超过自己，掌握人类所能知道的关于龙族的一切。

可是，现在岌岌可危的处境似乎不允许他们潜心研习。贤王殿下虽然没有给大贤者大人设置任何期限，但谁都知道，一旦这颗龙晶石研制成功，萧麟元帅将成为公国最后的希望，如果足够幸运的话，他们或许可以提前结束这场充满血雨腥风的战役。

……

不过半日的功夫，龙人士兵卷土重来。武毅城再次告急，奥鲁克和雷奥伯爵并肩而行，像是一对默契的搭档，在敌阵中来去自如。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像样的干粮，就再次匆匆奔赴最前沿。不仅仅是他们，所有的骑士都是如此。这一次，骑士们不再手足无措，两城骑士经常在海边互相切磋战技，所以只要在战斗中稍加磨合，他们就是最好的伙伴。此刻，褪去先前的无力和迷茫，骑士们左右开弓，既照顾着身边的战友，又对来犯之敌回以最强力的打击，胜利的天平渐渐向守城一方倾斜。

然而龙人大军不甘示弱，眼看这次绕行偷袭已经彻底失去价值，这一次，他们干脆退出武毅城边界，蛰伏在寒冥城境内。雷奥伯爵在边境临时加派了数十座哨所，监视着龙人军队的一举一动。就连绝影城外海海域的敌人似乎也都集结到寒冥城境内，看似是要以他们全部兵力作最后的殊死一搏。令人费解的是，一向蛮横孤高的寒冥城的民众为何会对火龙族的傀儡军队点头哈腰，不仅给他们提供驻扎场所，还免费为他们运送各种后勤物资，看架势是要以全城之力，支持他们搅乱阿斯兰公国的和平。

最让士兵们气愤的是，到目前为止，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是谁。这些龙人士兵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到底受谁指使，这样的军队到底还有多少数量。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而人们面对未知的事情时，总是会充满恐惧，即使是强大的骑士。

在之后半个月的时间里，龙人士兵组成的狂兽大军和武毅城的长枪骑士一共爆发了十一次不大不小的战斗，双方各有损失。娜塔莎所在的教团支部全力救治着所有身受重伤的骑士。可是那些可怕的敌人似乎从来不会去救助自己的同伴，任由他们在战场上腐烂，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即便如此，他们的数量一直以来有增无减，就好像有一个巨大的兵营在后方为他们源源不断地补充兵源，这对拼死苦战的骑士们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

武毅城骑士伤亡大半，绝影城骑士也早已换过一拨重新来此驻防。雷奥伯爵深深感受到这场战役的无力，于是他决定孤身冒险，跨过边境，去寒冥城内一探究竟。可是这个疯狂的计划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一军主帅怎么可以擅离职守，倘若身死成仁，偌大的军队该由谁人来继续指挥？雷奥伯爵实在难以表达出自己内心的苦闷，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众将士义正辞严的劝告，尴尬的他实在是左右为难，众人讨论的战术也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