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血瓷(1/2)
“相公知我花家是瓷器世家,这几世产业经久不衰的根本,便是花家后人以心头血滴进色料,按照比例调和均匀再为瓷器上色,花家瓷器有了人血生祭,成色便不同于普通的器具,薄如蝉翼,亮如琉璃。只是到了我这一代,瓷器成色日渐不佳,只得调和比往日更多的心头血才勉强维持品质。你我初见那日,我去求签请上天开示花家命数,大凶。便知花家事业气数已尽。几日后,爹爹收了相公的庚帖,感叹天意如此,将我嫁与相公。只是……咳……咳……”说了太多话,花玉铭又咳了几口血出来,大喘着气:“只是婚后夫妻恩爱,怀了骨肉,想去娘家商量,今后不再以血饲瓷。爹爹听了大喜,立刻了大夫来号脉,又诳我喝下一碗安胎药,即时腹内剧痛,孩子便小产了。爹爹把这可怜的孩子拿去炼瓷房,扔进正在烧制瓷器的火炉,生生祭了瓷……呜呜呜……”
花家闺房内,花老爷对着女儿不屑的说:“哭什么哭!不中用的东西!我花家祖辈,哪个不是这样过来的!你以为你娘是如何归天的?!这批瓷器暂可撑上一两年!回去养好身子!再怀个一儿半女生下来,养大了,以后就不需要你的血饲瓷了!”说罢!打发丫头将花玉铭送回窦府。这一路上,花玉铭想着她爹的话,以后她的儿女长大也要像她一样以鲜血、甚至至亲骨肉,生祭一辈子……悲从中来,下了轿,走进窦家大门,一口鲜血喷出来,心头的疤痕未愈,失了元气开始滴血,待躺到床上,小产的下腹开始血崩……大夫赶来,掀开被子,整张床染了个鲜红,再去鼻下探气,早已没了鼻息,留下一句:“请窦少爷节哀,为少奶奶准备后事吧。”诊金也不要,便走了。
窦迪柏恨自己的拖沓,往日总想着来日方长,结果一尸两命,失了妻子孩儿。灵堂上,对着妻子的棺木悔不当初。顺儿来报:“少爷,花家老爷派人传话,花老爷说,少爷和少奶奶成亲不到百日,没什么情意,少爷这般年轻,将来还是要再娶的,等过了今夜,明早便要带少奶奶回花家祖坟安葬。”窦迪柏冷脸想着,安葬??这老畜生连尸骨未寒的人都不放过,要带了吾妻回去祭瓷。怒从心中起,转身出了灵堂想去与岳丈理论,却忽觉心口一痛,晕死过去。
“窦公子醒了?”窦迪柏睁开双目,发现自己正坐在荷花池的八角亭里,对面说话的正是上次遇到的算命先生白墨笙,左边跟了个小厮,右边站了个丫鬟。
“我怎么会在这里?”窦迪柏木讷的问到。
白墨笙对一旁的丫鬟香儿点了点头,香儿上前开口道:“窦公子所在之处,唤作‘独乐阁’,这独乐阁,既不是阴司也不是极乐。只是聚集了将死之人愤恨之怨的一方宇宙。怨气不平,蒙了双眼,看不到黄泉路,到不了阴司,耽搁久了,便成了孤魂野鬼,乃至魂飞魄散。怨气平息了,方可奔赴黄泉,投胎转世。窦公子半个时辰前,怒火烧心,邪气冲撞了心口血脉,已是将死之人了。”
窦迪柏听了这番话,喃喃说着:“是了,才刚我心口一阵绞痛,昏死过去,想着可以与妻儿在黄泉路上为伴,却又恨极了岳父心狠手辣,不甘心就这么去了,留他这杀人凶手在人间逍遥。妻儿之仇未报,终究意难平啊!”
白墨笙静静地说:“白某倒是有办法帮窦公子报仇雪恨,‘独乐阁’便是这样的存在。只是,一旦这仇报了,公子就犯了杀戒,来世也还是要有业报的。公子今世发生的一切果,都是前世种下的因,不若就此放下前尘恩怨,投胎到了下世,再种善因,化解恶果,可好?”
窦迪柏看着池中荷花静静思量,半晌,抬起头来,对着白墨笙的眼睛,坚定的说:“求先生帮我!若能报了妻儿之仇,阿鼻地狱也是甘愿下的。”
“既然如此。”白墨笙叹了口气,转向身旁的小厮木儿:“把东西交给窦公子吧。”木儿上前一步,将红木盒子放入窦迪柏手中……
“醒了!醒了!公子醒了!”见窦迪柏睁开双眼,顺儿大喊起来!
窦老夫人拄着拐杖坐在床边,喜极而泣:“儿啊!你可醒了!!儿媳妇刚走,你断不能再出事了啊!你们小夫妻恩爱,老天何苦带了她去!倒不如让我这把老骨头替她去了,也免你受肝肠寸断之苦啊!”
见母亲泣不成声,窦迪柏伤心欲绝:“娘,孩儿不孝,让娘伤心了。儿子会振作精神,料理玉铭的后事,请娘放心吧。”又安慰了一阵子,送亲娘回房休息,再送走了吊唁的宾客,窦迪柏拿起床边的红木盒子,没有叫任何下人跟着,独自朝花家去了。
深夜,花家前厅,打开的红木盒子静静的摆在桌子上,盒子里躺着一支做工精良的毛笔,象牙笔杆在烛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花老爷缓缓开口:“这笔果真如你所说,能使普通的俗物与花家血伺的上品不分伯仲?”
“这是我窦家传家之宝,岂会儿戏,岳丈大可请工匠使用此笔绘于瓷胎,以试真伪。只为玉铭能入我窦家祖坟,还请岳丈成全。”说罢,窦迪柏便拂袖而去了。
窦迪柏走后,花老爷立刻派工匠连夜用此笔制作了一批瓷器,急于求成,略过几十道工序,减短烧制过程,待瓷器出炉,色泽清透,似画中有画,静中有动,比繁琐工序烧制的瓷器更加美伦美焕。花老爷又惊又喜,吩咐工匠们把新成制的瓷器搬进他的卧房,方便细细研究。接着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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