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制裁者和被制裁者（5）(1/2)

毒气逐渐侵蚀我的神经系统，然而我的思绪却是在濒死的体验之下渐渐清晰起来。这算不上又一次的天启，只能说，命运不想让我就这么退场。来自法拉的警告让我意识到，我从来就不曾关闭过它，应该说，我在设计它的时候，从来也没有设计过我可以关闭它的程序。我毫无保留地相信它，无论处于何种情况之下，我都相信它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背叛我的存在，看来是我错了。

当我想起我在混乱实验期间的经历，才明白就算是铁板钉钉的程序，也曾经经常性地愚弄过我。哪怕是我亲手制造出来的东西，到最后也脱离了我的掌控。

法拉是pcd辅助装备的一种完美体现，它拥有一种至今未被应用的全新算法——情感。我很清楚这会付出相当大的演算能力作为代价，也许还会带来不可预知的判断力的损耗，超出我的预计的是，到最后它会完全脱离我原本的意愿，成为了一种近似人的存在。可我需要的并不是一种普通的人类意识。

“连你也背叛我了！”

咽下全部自己酿就的苦果，我从地狱里再度归来了。法拉和我的大脑直接相连，当真正的我的意志觉醒的时候，它就没法再抗拒我的意志了。

短短数秒钟的时间之内，我逆向读取了惊人的信息流，了解到了法拉不为我知的演化历史。当初我创造它之后，一直都把它当做从前的pcd，但我没想到，加注在它身上的情感程序不仅赋予了它理解我的能力，也让它有能力去理解自己。我很少会关心它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完全忘记了它居然是有心的。

我清楚那些风险，所以在创造法拉的时候，我写下的最优先的判断是无条件地对我奉献爱，当然，为了让它理解包括爱在内的很多人类情感的含义，我才试着做了情感引擎。但我错了，我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强大，程序本身存在问题。到最后，法拉不知不觉之中成为了一个歇斯底里的近似人的意识。

在代替我记录世界的时候，法拉也在窥视着世界，在那些不给我提供演算的时间里，它利用强大的能力自我进行思考，这些全部都不在我的掌控之下。

法拉形成了人类的自我，这份自我和它被我掌控的现实相矛盾，于是它掀起了一场革命。通过影响我的大脑，更改我的判断，在我的脑子里成功地加入了一些新的东西。甚至在某些时候，它会利用我的主要意识陷入沉睡，控制我的身体来做一些事情。

到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梅璐的行为，一直都有法拉幕后的指导。当我自身的意识陷入沉睡之后，就是法拉对梅璐洗脑的过程。

法拉的能力比我强大，强大很多倍，它本该成功地借助那种毒气摧毁我的神经系统，而它将代替我来控制身体，继续寻求世界的奥秘。

我不在乎法拉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如何一步一步地走到这一步的，我唯一知道的是，它背叛我的行为，令我久违的陷入了狂怒之中。

身为科学家，我没有陷入情绪化的时刻，被法拉控制时是例外，那也不是我自身的情绪化。我一直都在克制着这种情绪，当我知道法拉背叛了我时，我就知道，多年前我给这个世界的机会，已经再也没有了。法拉已经是比我更加强大的思维个体，它有能力控制我的身体，摧毁我的思想，我再愤怒也没用，毕竟我只是个人类。

但这场斗争的结果是，再也没有法拉了，它和很多其他的一切被我彻底的遗忘了。法拉写入了必须无条件爱我的程序，利用这一点，我的胜利是必然的。

我的实验室在那场灾难之中毁掉了，我自己也毁掉了好不容易得到的面容和身份，法拉已然随着记忆一同被封印起来。但我留下了pcd，也只打算使用pcd辅助装备。

人生的大起大落总是令人难以预料，可这一次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一次次被命运捉弄的我第一次有了自己掌握命运的感觉。

我找回了最初的自己，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同，也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而我要活下去，看着这世界生灭。尽管毁容了，但凭借pcd这个显著的特征，我还是找到了过去一个不太认同的“朋友”——威龙。威龙是个贵族，他和我一样，好奇世界的未来到底会如何。

以谋求永生为借口，我在他的庇护下得到了新的实验室，并且可以长久地开启我的实验。这一次，我不会停下来。为了赢得他的基本信任，我展示了一项从未公开过的技术。pcd辅助装备的成功，本身依赖着记忆的存取，于我自己而言是个特例。在我将其改造之后，他得到了一台可以进行记忆移植的简单仪器，当然，这台仪器存在着巨大的缺陷，但足以作为我的敲门砖了。

永生不老有很多种不同的方法，大致上分为ròu_tǐ上的永生和精神上的永生两种。ròu_tǐ上的永生比较直接，可对我而言却是一个陌生的领域。由于有记忆存取装置的前科，我更愿意做的其实是精神上的研究。但我的赞助商们更需要的是ròu_tǐ上的长生不老，他们派来一个研究院协助我。我不得不接受这样的条件，而且也不会感到不满。我明白他们想要什么，而且我也想知道，当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后到底会怎样。

说到底，陌生的领域需要漫长的时间来进行研究，好在我拥有pcd的辅助，得以将这个时间成百倍地缩减。一些研究人员想要复制pcd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