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 十年之约(1/2)

轩久泽负手而立，环目睨视，威怒神随，若众人如无物。

天在动，如鸾凤腾羽翅，遮蔽苍穹一方；地在震，如玄龟伏背泣，牵动山河一界。

天地色变，日月无光。

这是言出成旨，天地灵力也要相随，莫敢不尊。

能以一言，引出此等异象，也只有魂力练到家的尊魂圣人才能做到。

何为练到家？

尊魂境主修灵力调控，以契合度为准，一百封顶，前五十不分强弱，五十之后，十点为一槛。

换而言之，尊魂境大概分为六个境界：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十、一百。一百以后便可突破界魂，而只有到达八十，才算练到家。

张苍生、白秋雨、刑钧，都是刚突破尊魂不足数年，尚算新人，灵力契合度不足五十，却是立刻被震住了。

只有方旬，双眼放光，跃跃欲试道：“轩久泽，我的老朋友，十年不见，你的修为却是又有精进。”

十年二字，咬得极重。”

“已经十年了吗？”轩久泽恍如隔世，目色缅怀，似乎随着他的回忆，回到了过去。

“你想在这里？现在？”他忽然问道。

方旬点头，难得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道：“就在这里，就是现在，十年之前你我约战，我…已等不急了。”

十年之前，两人一战，胜负未分，因有十年之约。

轩久泽不想战，因他的目标早已变了，人也变了，回首往事，幼稚可笑，一切都是毫无意义，他…已不在乎名誉。

血肉亲情改变了他，可是他却逃不掉，十年之约，终将面对。

轩久泽叹一口气，道：“好吧。”

“好吧”两个字，却好像耗尽了他的心力，他不禁问自己，这样的决定真的对吗？了结这段恩怨，他是否就将与过去…挥手告别？

“为了景浩。”轩久泽在心里提醒自己，为了他的孙儿，他可以放弃一切，哪怕是他辉煌的过去。只因他是有情之人。

对方旬也是如此，他尊敬他这个朋友，所以他要拿出他真正的实力，尽全力击倒对方。如此，方不负两人情谊。

“我只愿你，莫要留情。”方旬喃喃而语，眼神中有一丝说不出的复杂。

十年前的那一战，结果真的就是那样吗？是真相还是假象？

“如你所愿。”轩久泽眼神平淡，没有神采，也没有光辉，仿佛垂暮老人，十年前的真相只有他知道，那一战他留手了，保住方旬一条命，造出一场平局，也留下一个十年之约，而十年之后，他已不必再留手。

他伸手一挥，天就像是崩塌了一寸，在往下压，风暴席卷，却又不是风，是天地无处不在的灵力，天地灵力！

方旬笑了，作为轩久泽曾经的至交，他了解对方，在这一手翻动，天地灵力席卷之间，他感到了对方的意志，那意志可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好！”

方旬嘴角再扬，浅笑变作大笑，开怀大笑。他也伸出一只手，挥击。

地震了，犹如下陷了一寸，两股灵力形成的风暴，以天空为战场，相互推进，相互侵蚀，相互泯灭。

他们两人自有一种默契，谁都没有使用魂晶。比拼的全是对灵力操控的契合度。

灵兽才是人类的敌人，而到了尊魂境，便已是人类的财富，强者过招，误伤一个都是巨大损失。

天地色变，与之前轩久泽言法所带动的变化相比，简直不可同语。莫辰的眼神里唯有震撼，尊魂境之间的战斗他不是没有见过，当初岩院之乱，韩华与罗乾以尊魂一战，定一院归属，那时的情景远没有此时来得震撼。

都说尊魂之下皆为蝼蚁，直到此时，莫辰方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在这色变的天地面前，他就是蝼蚁。

莫辰想起了一人，阎家的那位尊魂圣人。他不禁感到可笑，可笑他以为自己能在尊魂手中保得性命，若当初追捕他的是眼前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他都难以逃脱。

一触即发，一发即收。

天地异象转眼消失，轩久泽与方旬遥相而对，他们的腿就好像一根标枪，强而有力地插在地面上，好像刚才交手，只不过是众人的幻觉。

不过却没有人认为那是幻觉，因为天上的云…变了！

“你可满意？”轩久泽再次叹息，眼神变了，变得有了神采，深邃，好像一对黑色珍珠，非常漂亮。

这样的眼神本不应出现在他这个年龄，而是属于年轻人。

轩久泽好像变得年轻了，这是众人的错觉。

方旬舒了一口气，似乎整个人都放松，如释重负的道：“我知道，十年之前我就知道，这个心结整整伴随了我十年，如今…我很满意。”

方旬说着，竟是流下了眼泪，泪不多，只有一滴，可这一滴泪水，却饱含着他十年的情感，这十年里，他没有流过一滴泪。

泪、滴落。

落在他手心，他攥起手掌，再摊开，泪水就变成了一颗晶莹结晶，就像水晶，千年不腐。

他将泪晶抛给轩久泽，决然道：“这滴眼泪可换我的一次帮助，从今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轩久泽凝视泪晶，沉默良久后方才收起，他转过身，带着莫辰等人离去，竟是什么也没有说。

有些话，不必说。轩久泽了解方旬，更了解他自己，他之所以不说，不只是因为没有说的必要，其实是他自己也不愿说。

轩久泽与方旬的战斗，没有人看得懂，就连同为尊魂的张苍生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