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食言(2/2)

赫离安赶忙衣冠不整的出来迎接：“凌夕小兄弟来了啊，我正巧在屋内避暑看书，请坐。”

凌夕跟他进了屋里，屋里的确放了台用来消暑的冰鉴，丝丝凉气从里面冒出，把屋内的热气全都逼了出去。

赫离安收好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盘腿坐下询问道：“凌夕你来一定是有事问我吧。”

“我怎么还不见二皇子释放红汉军俘虏？按理来说，要是想放了这群人，直接关在睦州即可，何必带到皓西城外。”

“你得明白，陛下他，每天为这事茶饭不思，忧心忡忡，所以……”赫离安欲言又止。

“所以什么？”凌夕心中出现不妙的想法，忍不住握紧拳头道。

“凌厉在坑杀那八十万俘虏，顺便处死马路。”

彭！

凌夕破窗而出，骑在鸿荆背上大喊道：“鸿荆！快去皇宫！”

二皇子此时在武馆内练习各式武术，与四名修灵境的高手同时切磋都不落下风。

“等等！何人敢擅闯！”

凌夕一脚踢开那个阻拦的禁军，冲殿内气愤的喊道：“赫辞言！你给我滚出来！”

赫辞言眉头一皱，放下手中长剑：“凌夕，你想干什么？”

“你答应我的事忘了吗？”凌夕气急道，上前抓住了赫辞言。

赫辞言抬手阻止那些想要冲上来护卫的卫兵，不明白的问：“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坑杀八十万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坑杀？！谁干的？”

“凌厉已经在干了！你狡辩有意思么？！”

赫辞言闻言立马大怒道：“来人！马上去阻止凌厉将军！把他抓回来！另外，一定要救下马路他们三个！切记！”

“是！”几个卫兵齐齐应声，朝殿外快步跑了出去。

凌夕心中发冷，松开抓住赫辞言的手。他岂能看不出赫辞言在演戏，凌厉怎么敢下这种命令，他只是个背黑锅的而已。

“凌夕，快，跟我走，还来得及。”赫辞言抓住凌夕，一并骑上了鸿荆背上，朝城外赶去。

城外，早已挖了数百个大坑，一一用人填满。数千人或绝望谩骂的被军阵推入大坑，用土活埋，无一人能幸免。整齐的弓兵阵就在不远处，随时准备镇压。

此时大部分的坑都被填上，只有少数几个还没来得及填满。

军阵列盾逼近，用染满鲜血的矛尖对准俘虏，将他们一步步逼入坑中。凌厉站在一旁的高塔旁，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报！将军，孽民首领押到。”

凌厉望向不远处囚车里的马路，走下高塔，捧过一杯酒来到马路面前：“喝了上路吧。”

马路双手皆用灵器铸造的死锁锁住，丹田处空荡荡一片，早被打碎，冲凌厉冷笑一声：“要行刑就快点，别墨迹。”

凌厉替马路饮下这杯酒，下令道：“押至刑台，准备处决。”

两根铁杖敲在马路膝盖后窝处，让他跪下，把酒抹在了他脖颈。马路偏头就看见了马英和奎子，满怀歉意道：“对不住了，妹妹，奎子，哥没带你们打赢。”

“跟着你，死都愿意。”奎子笑道。马英则冷眼望向凌厉，有太多说不出的恨意。

凌厉来到马路面前询问：“有话快点说，再不说就晚了。”

马路深吸口气，冲面前尸坑旁所有还活着俘虏道：“兄弟们！我们打了败仗！就得死！别害怕！记住！我们下辈子还做兄弟！推翻他们！”

“好！”下方一阵附和夹杂着哭声。

凌厉挥下手，示意行刑。刽子手高举屠刀，眨眼间就要砍下。

“住手！”凌夕从远方天空赶来，喝止道。

“继续。”凌厉低声嘱咐。

刀刃挥下，飙出一条血迹，染红了地板，透过木头渗进地里。

凌夕忽感喘不上气，别过头不再看下去。

鸿荆落在不远处地面，让二人下来。赫辞言同样气愤到手在颤抖，指着凌厉道：“抓住凌厉！把他押下行刑！”

凌厉无言，不为自己辩解什么，任由周围士兵来把自己抓起来。

凌夕垂下头，不去看此情此景，开口对赫辞言无力道：“够了，杀的人够多了，别再找替死鬼了。”

“好，那就听凌夕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抽两千鞭！”赫辞言一口答应，毫不犹豫。

“是！”

平静的凌府中，几个家仆抬着血肉模糊的凌厉闯进来：“不好了！大少爷他快死了！”

凌裕城拄着拐杖与凌裕鸿一同进屋去看凌厉。凌厉浑身鲜血淋漓，全身上下看不到一点好肉，有些地方更是深可见骨，染红了几十条擦拭身体的毛巾。

几个亲人正在一旁哭泣，见凌裕城过来，连忙止住了哭声。

凌裕城心里难受。凌裕鸿更是说不出话，自己的亲儿子被打成这样，任哪个爹都不会好过。

“苦了你了，凌厉。”凌裕城一瘸一拐来到凌厉面前，握住他的手道。现在这个凌府全靠凌厉一人撑着，才能维持现状，是何等凄惨。

“叔，我凌家，决不能倒。”凌厉断断续续的回应，用尽全力去握紧凌裕城的手，隐忍的眼神盯向天花板，咬牙道：“无论如何，我都得保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