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1/2)
时至正午,窦媛坐在窦晋的榻边,窦晋身上的伤势还未好,躺在榻上嗷嗷直叫,一会喊腰疼,一会喊头疼,让人分不清他到底伤的多重。
窦晋的伤,活该。
窦媛鄙夷的嗤笑,庶出的就是庶出的,装腔作势总有那么一套,和沈姨娘一样,窦媛手里拿着团扇,轻勾唇角,连喷出鼻息都带着不屑,对窦晋道:“没用的东西,办件事都办不利落,让人抓着把柄,现在好了,牵累的阿爹都不受待见。”
被个丫头片子如此说,窦晋眸光一暗,细白的手紧紧拽着衾被,道:“好歹我是世子,你最好嘴下留德。”
笑话,世子?嘴下留德?对一个庶子?和娘沈氏同样下贱。
窦媛拿着手指戳了窦晋额头一下,头上的步摇随着身体的动作,两两相缠,复又散开,覆在窦晋的耳畔,对他说道:“哟,威胁我啊,你也配喊自己世子,哪来脸面,你说,你手上沾着我嫡亲兄长的血,半夜不怕吗?”
在淮阳侯府的事,窦晋历历在目,他想到在淮阳侯府被他设计弄掉的两位兄长,浑身打颤,窦媛笑的更加猖狂,道:“怕了?怕就对了,往后待我娘要恭顺,让你那娼妇娘给我滚远些,哪天让我不舒坦了,一不留神将证据给阿爹,你说阿爹会轻饶你吗?”
窦晋怂了,他从一个外室子变作庶子,由庶子变作世子花了多大力气,废了多大心机,浑身紧张的直冒汗,即使说他娘是娼妇也要笑脸相迎,要稳好这个妹妹,遂对窦媛道:“我们是兄妹,应相亲相爱!”
相亲相爱?没有的事,从她那娼妇娘进府那刻开始,她的双眼便再看不见人间。
窦媛笑的眼泪都快出来,道:“我们,都是父亲的物件,最终都要帮扶着淮阳侯府,谈什么兄友妹顺,笑话。”
此时,窦恭从院外而来,窦媛马上闭了嘴。
窦恭黑着一张脸,怒指窦晋道:“蠢材,你去搅和这商王府的事做甚?我让你与李凝结缘,现在好了,不仅你与五娘子的婚事都被牵累进去了,现在连商王也不愿见我了。”
窦媛白了一眼窦晋,在窦恭身侧阴阳怪气的说道:“阿爹,你莫生气,儿子指望不上,还有女儿。”
一个姑娘家有何办法,窦恭皱了皱眉,窦媛一瞧窦恭的样子便知他瞧不上她,窦恭八尺,窦媛垫着脚尖在窦恭耳畔絮絮诉语,眉目间尽是阴谋。
“好,这法子好!只要是有用的法子,手段可以不计。”窦恭抚掌大笑望向停在窗上的蝴蝶。
蝴蝶寻花,振翅而飞,飞向另一处,停在一架刚打好的秋千架上,架上坐着五岁稚童,笑声穿透粉墙松柏,是姜显荣的苍涛院,苍涛院内捂着一群人李慕、谢林春、挽春、筱春、姜显荣、纨绮及一众丫头。
自从谢林春知道姜显荣情况不甚好,便私下拨了两个婢女过去,这几日有时间便去她那里坐坐,这姜宏劫案后,李承因触怒李庸跪祠堂,李慕也没甚事,跟着谢林春时常去姜显荣那里。
今日筱春闹姜显荣要秋千,说是韦氏不让她玩,对于姜显荣而想,筱春性子活泛,秋千这是小事,但身边都是婢子,没有家奴,也打不成秋千,正好李慕与谢林春来了,李慕找了几个家奴,支了秋千架,筱春开心极了,绕着秋千架成圈的跑,又摸又抱,欲要上去试试,结果被李慕一把抓了过去,道:“用完我了就将我丢一边,和你长姐一样?连姐夫都不喊?”
喊,怎么不喊,这么好的姐夫上哪儿找?
筱春白胖的小脸,笑的憨憨的,搂着李慕的脖子道:“好姐夫,筱春最稀罕你了。”
哟哟哟,鬼精鬼精的,要到好处了就这也好,那也棒。
李慕放下筱春,朝谢林春道:“你看,和你一个德行。”
谢林春抱胸,对李慕笑道:“那也得你有用啊!”
筱春学着谢林春的样子,模仿着她的口气,复又说了一次,李慕委屈啊,大的小的,都怼他,只有挽春躲在一旁写东西。
这是姜显荣给她的课业,纸上跃然出现一首诗,众人皆凑上去看,姜显荣见状,拍拍李慕的肩膀,让他到院外,李慕依言出去,谢林春察觉的朝李慕的背影瞧去,并未追上前,而是继续跟着人群看挽春的诗。
避开外人,定有他事。
李慕跟着姜显荣来到院外,带上院门,对姜显荣道:“长嫂,避开众人是何事?”
外头无人,无需做再多礼数。
姜显荣尴尬的摸摸手,道:“二郎,你能答应嫂嫂一件事吗?”
面对姜显荣,李慕心中其实是有亏欠的,前世,姜显荣被打入冷宫后,李承赐的那杯鸩酒是他李慕送的,是他亲自看着一直恪守本分,心地纯良,端庄贵重的嫂嫂死在他面前,那时他是臣,兄长是君,他没法抗旨,眼睁睁的看着姜显荣从口中涌出的血像是流不尽似得,即便到最后一刻,也要无力的支撑着贵重的形象。
她姜显荣是他们李家最对不起的人,故而此次白洲一战,他故意放了其父姜赢,虽然存了私心,一方面不想让其三个儿子拧成一股绳来一致对外,一方面又不想让姜显荣担心,只抓了姜宏。
李慕恭敬的说道:“嫂嫂有事,二郎定遵从。”
这府里似乎也就这李慕算有点良心。
姜显荣微微将头低下,复又抬头,道:“有朝一日,你们兄弟相争,留大郎一条性命。”
此话何意?难道姜显荣身在内宅却何事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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