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1/2)

简约到只有三种颜色、并且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物的宽敞厅堂内，一名人类走了进来，那是宣传局的副局长。

“代表，打扰了。”

瑞巴卢萨哈不喜欢人类将“大人”、“阁下”、“先生”或是其他什么敬称用来称呼自己，那些是人类称呼人类的词语，会给它同流合污、自甘堕落的感受，所以委员会的内外成员都被要求直接称呼自己为“代表”。

“您现在有时间么？”

“可以，把人都领进来吧。”

“是。”

宣传局的副局长让过了位置，又进来了几名人类，他们都或提或扛着设备，而最后，看上去状态好些了的崔善美也跟了进来。

联盟在与代表商议后，决定进行一次采访直播，由崔善美这名“犯了错”的人类献礼者采访代表。

技术人员在紧锣密鼓地、尽量保持不发出声响地架设着相关设备。

崔善美在副局长的引领下，来到了瑞巴卢萨哈附近，拜倒在地，万分悔恨地祈求“神”的宽恕。

瑞巴卢萨哈的确知晓面前的人类女性是无辜的，但这不代表她没有任何责任，毕竟把“礼物”献上来的工作就是她做的。

崔善美被要求站着采访坐在特别设计的宽大金属座椅上的“神”，人类是不允许与神平起平坐的，如果“神”站着，那么人类就必须跪着，如果“神”坐着，那么人类倒是可以站着，只不过必须弯腰低于它。这种规矩在地球上几乎没有任何人会对同类遵守，只限于从心底崇拜的“神”。

采访开始了，包括新芝加哥市在内的全联盟势力区的民众都可以从街道上的屏幕或者家中的或先进、或落后的电视上看到。

拙劣的演技在“神”的光环下，显得头头是道。

“联盟的广大民众们，今天，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因为伟大的神再一次降临在新芝加哥市。”

随着镜头转向坐在金属椅子上的瑞巴卢萨哈，联盟势力区大街小巷、家中室外的人类都兴奋了起来，很多人欢呼着，很多人等待着。

“还好，还好！我还以为这回见不到了，居然能够在电视上看到，这太难得了！”欧洲某城市的居民在家中双手抱着臃肿落后的电视机，转头对凑过来一脸喜色的家人喊道。

太平洋上一艘刚启航半天的客轮中，众多或新或旧的各色设备各显神威，显示屏中终于出现了画面，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高举双手，互相拥抱，为间接看见了“神”的容貌姿态而雀跃。他们知道从看到通告到跨过海洋、大陆抵达新芝加哥市是绝对无法在一天内做到的，但依旧背起了行囊，哄抢到了最早的一艘客轮船票。此时能够通过屏幕瞻仰到“神”，是惊喜中的惊喜。

被堵在新芝加哥市远郊而因为封锁措施无法入城的民众们，挤在高速公路旁的旅店和加油站内外，踮着脚尖透过人群的头顶，扯着脖子望着室内外的电视屏幕。甚至有人因为远近位置的归属而发生了口角摩擦，当然，他们不敢也不愿在“神”的面前露出人类的“丑态”，哪怕“神”在屏幕之后。

……

“伟大的神，可否恳请您发言呢？”崔善美已经改为蹲姿，蹲在瑞巴卢萨哈的椅子旁了，人类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对待一名生物了。

可悲。

瑞巴卢萨哈面对**镜头，屏退了面前的声音采集设备，将一支手指按在了其中一只前臂的护腕上。

停留在新芝加哥市神临广场上空的穿梭器向神星发射了信号和定位信息，神星在收到之后，迅速做出了反应。

瑞巴卢萨哈又伸出一只手指，像是在示意，示意所有镜头后、屏幕前的人类：等候。

……

神星内，某一间设满各类大大小小圆台的大厅中，一名外星生物指挥着设备将从库房内取出的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方盒子悬移到了其中一个圆台上方。

“投射同步再造，启动”

“相关元素已经发射。”

“替换引擎启动。”

“瑞巴卢萨哈，可以准备接收了。”

……

新芝加哥市的神临广场上空，竖着悬停的穿梭器上方，密集的极微小光粒在汇聚着。

这个过程是难以形容的，在神临广场的人都理解不了，那个位置凭空在产生什么东西，就像是变出来的，就像是……被3d打印出来的。

极微小的光粒聚集，排列，成形并且变得完整。

神临广场是拥有监控设备的，它记录下了这一幕，也被半屏转播到了所有人的屏幕上。

威戎大厦顶层的瑞巴卢萨哈收到了完成的提示，它按在了护腕的另一个位置，护腕与出现在神临广场上空的“方盒子”建立了连接。

然后，瑞巴卢萨哈“说话”了。

“地球，人类，我是来自神星的代表，你们中的很多人也许看不到我，但我的确在与你们讲话，这只是我们众多能力中的一种而已。”

人们听到了这句话，不是通过麦克风的采集而播放自各类设备，而是直接响在人们耳畔的，如同“神”站在每个人身边，对他们说着、念着。

……

新芝加哥市远郊，汽车旅馆内。墨镜男子冯岳刚刚冲了个澡，衣服穿了一半，便听到了“神”的这一句话。

房门被敲响了，墨镜男子戴上了床上放着的墨镜，背在腰后的手中握着手枪，打开了房门。

沃顿博士站在门外的台阶上，她顾不上在意男子**的上身，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