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甲无名(1/3)
几十支弩箭飞射而来,死士甲与李月白默契对视一眼,接着伸手提起长枪,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再抖动了几下,周遭箭矢就仿佛被枪尖黏上,尽数被挡下来。
此时曹久已逃,李月白没有再隐藏的必要,用剑将零星箭矢拦下,这些重甲士倒不是实力差劲,只是群龙无首,剩余的几个头目又都各怀心思,几乎没怎么阻拦一左一右突围而出的李月白二人,只几个呼吸的时间,二人就摆脱了身后的重甲士,再看眼前的院落,已经一片狼藉,就连院中养着几尾锦鲤的水缸,也不知被谁打破,碎瓷片之中,几条寓意富贵吉祥的鲤鱼嘴巴一张一合,鱼尾死死在地上拍打,仿佛想要跳起。
李月白叹息一声,从一地碎片的白石地面踩过,接着沉默看向远处。
李月白实际正在琢磨曹久那密道可能通往的地方,哪怕传闻中皇宫大内有一条最,这州牧府中的密道是曹久暗自挖出来的可能性更大,哪怕可以一年又一年滴水石穿,也不敢弄出太大动静,能挖出州牧府之外就不错了,东西向都是各个达官贵人的府邸,即使是平日里称兄道弟的交情,怕是也没有人此时还想摊这趟浑水,就算万一有人真咬着牙和曹久坐一条船,以曹久那老家伙胆小怕事的性子也绝对信不过。如今只剩下南北走向了,北面房屋多低矮破败一些,巷道错综复杂,住的都是些贫苦人家,而南向则有寺庙戏楼,街道四通八达。
顺手在墙头给孟双刀留了一个记号,李月白闷着头穿过州牧府的南门,死士甲跟在李月白身后,这位除了那一声拜见公子半箱再无半句话的汉子此时才开口,有些狐疑问道,“公子有把握?”
李月白惜字如金道,“七成。”
死士甲脸上狐疑之色未去,想来仍不明白李月白为何半点没有犹豫走向这边,要知道一人要是想躲藏,州牧府北面错综复杂的小巷藏人可比眼前能并排跑马的街巷容易多了,如今街面上乱成如今这个模样,普通的百姓大多躲藏起来,也就几个胆大的,还在探头探脑张望,看到李月白的一身鲜血也凛然不惧。
原本的繁华景象一时有些冷清,街边儿卖胭脂水粉零碎耍物的摊贩仍在,摊贩的主人却大都藏起来了。
二人疾掠过大半街巷,一无所获。
人流渐渐密集起来,州牧府那边发生的混乱显然还未殃及到此处,李月白一身白袍染血,再加上剑锋猩红,开始有不少百姓惊叫着躲开。
李月白这时才停下,从后背上取下剑匣,从中拎起一块鹿皮擦拭染血的剑锋,苦笑解释道,“北面那些街巷虽然更利于躲藏,但以曹久的性子,不一定敢去,要知道那里可不少贫苦人家,不说越是贫贱人家越是邻里和睦抱团,曹久这面生的家伙在那里显眼不说,万一要是那些人里再有被这位曹大人坑害过的,到时候可就乐子大了,可到现在也没能找见人,是曹久那混蛋当真跑的这么快,还是我错了?”
原本都要败兴而归了,李月白转过街角,忽而看到某个手持拂尘在街巷里左顾右盼的道士,不是孙道长是谁?李月白不由得嘴角勾起,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的就是如此了,李月白向着身后比划了一个嘘声,死士甲心领神会,同样放轻脚步。
二人悄悄缀在这装神弄鬼的孙道长身后。
且说这孙道长甩开了锦衣卫,正四处掐算曹大人的所在,在街巷中几处辗转,终于望着眼前的戏楼,眼前一亮,正要小跑着上前,忽而看到从街巷里闪出来的李月白二人,看出了来者不善,再想到是自己将这二人带到此处,气的脸庞抖动,二指却缓缓探入袖中。
一道黄纸符飘然而至。
死士甲挡在李月白身前。
黄纸被枪尖钉在地上,无火自燃。
死士甲冷笑道,“先过了我这关!”
李月白则冲向戏楼。
戏台上正演一出《梧桐雨》,身段妖娆的白面花旦翘起兰花指,眼波流转,媚眼如丝,嗓音更是凄凄婉婉,但叫人骨头都酥了,“偏不是上列着星宿名,下临着尘世生。把天上姻缘重,将人间恩爱轻。各办着真诚,天心必应,量他每何足称。”
花脸的正末字正腔圆。
“妾蒙主上恩宠无比,但恐春老花残,主上恩移宠衰,使妾有龙阳泣鱼之悲,班姬题扇之怨,奈何!”
李月白从戏台一旁走向幕后,看戏的人群虽然好奇哪里杀出李月白这么个货色,可在这一座戏台上可是看过了大风大浪,直把李月白这一身血色当成了哪里的戏服,把李月白当成了戏班子里慌慌张张的新人,倒是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反倒是戏台上的众人看到这么个不速之客神情错愕,白面花旦与李月白擦身而过,仍旧在唱,“我把你半亸的肩儿凭,他把个百媚脸儿擎。正是金阙西厢叩玉扃,悄悄回廊静……”
“咿呀……”
最后一句音调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
长袖一抖。
花旦手中有匕首。
李月白翻转剑匣,匕首在剑匣上撞出一道火星,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李月白将手中剑匣用力一推,可怜这千娇百媚的花旦被撞上肚子,直直向着戏台下面飞去,直到从地上爬起来,仍拿着一双桃花眸子狠狠的盯着李月白,弱柳扶风,梨花带雨,要是个人都得愧疚方才的出手,可惜了,李月白一眼看到此人的脖子上的喉结,果然是个男人,于是实在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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