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光四云(26)(1/2)
与陆怀烟的谈话,消解了宋江心头不少的疑惑。在演习时,他就有一些感觉,觉得燕之绯此次的用兵方法与往日有些许不同。只不过,宋江自己也是第一次参加演习,调度部署起来颇有些不趁手的感觉,因此猜想燕之绯或许也是如此,便没往心里去。
燕之绯在兵棋对抗中的风格,是相当凶猛直接的,只要逮到一个机会,她就会死咬不放,将其充分利用,直至对手在慌乱中露出别的更大的破绽来。若非早已熟识,而是第一次遭遇,宋江绝不会相信这种霸气四溢的战法,会是出自一介女流。
不过,燕之绯用兵,却是在凶猛之中,不失谨慎。在她猛烈的进攻背后,还常常留有后手,用以扑灭敌方反击、创造更大的战果,抑或仅仅是出于谨慎而留下一分应变的实力。
演习中甲军的进攻,颇有些往而不复的味道,而且也就因此被宋江抓到了破绽,险些翻盘。
直到此时,宋江才明白,自己抓到燕之绯的那个破绽,原来是受裁判组限制,迫不得已而露出的。要是给她充裕的时间,放开手脚,按照她习惯的节奏来展开的话,宋江演算之后,得出了自己胜算不足一成的结论。
演习所在的荒山离南海百余里,正是一日急行军的距离。没有过多辎重负担,演习的队伍下午进城,傍晚解散。
宋江回到广济昌,陈凝居然不在,留守的宋鲂告诉宋江,她在何家的问心堂,从印州来的客人也多在彼处。
宋江这才想起,何言、张思昌这些昔日旧识,计算路程也该到了,若是再拖延几日,返程的时间怕是会紧巴巴的了。
宋江没有急着去问心堂,而是先招呼宋鲂烧水沐浴。算上来回行军总共不到一周的演习,已经让他浑身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一起在队伍里还不觉得,可是回到城里,嗅觉渐渐恢复正常,宋江自己都受不了。
宋鲂毕竟是商铺伙计,不惯伺候人的,给宋江准备的油皂居然不是他常用的香料皂,而是洗衣用的。宋江拿着洗衣皂看了半晌,没奈何也就只好将就一下了。
洗衣皂较硬,擦在身上颇有些硌,宋江泡在澡桶里,先解开发髻洗头。按照规矩,宋江离家分户,为一房之主,虽不满岁,但已有资格戴冠。只是他戴惯了帩头,加上还未行过冠礼,因此这事就耽搁了下来。
不过在云州这边,像宋江这样,于穿着上恪守着古礼的人并不多见,尤其是在头部。
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南方士绅百姓少有戴冠帽的,不少人仅裹了纱巾、帕头了事,也有一些人直接束发、散发而不以为耻,而更有相当一部分人将自己的头剪短,颇类古时的髡刑。
初来乍到之时,宋江见满街短发,还以为南海是流放之所,后来经何满解释才知道这只是本地的风俗。
不仅市井中如此,就连传承千年的鬼谷学院之中,不遵仪礼的师生也不在少数。宋江的恩师李元昌便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最极端的那种。他既理短发,也不戴冠巾,任凭一头白发露在外面。
宋江搓洗着混了大量尘土汗水粘结成一绺绺的头发,泡在热水中整个人都懒散下来,思绪发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刻脑子里会转些什么,忽然间听到门外有细微的呼吸声。他浑身一紧,旋即想起已是在家中而不是军营里,再放松下来,拖着长声问道:“门外是谁?”
一个熟悉的女声应道:“公子,是我。”
宋江认出是陈凝,便问道:“你不是在问心堂吗?怎么回来了?”
陈凝隔着门答道:“我在何家听人说道演习的学生都回城了,所以就回来见公子。公子,我,想你了。”就算和宋江同入了李元昌的门下,私下里陈凝始终还是称呼宋江为公子。
宋江轻笑道:“是啊,我也想你了。好像自从上次秋猎,我们还没分开这么久呢!你回来得正好,宋鲂那小子居然拿了洗衣的硬皂给我用,你帮我把香皂拿过来。”
陈凝随去随回,叩门而入。
宋江见她上着一袭青玉色的直裾襜褕,下着桃花百褶裙,双臂上还缠着薄如蝉翼的丝带,一幅精心装扮过的样子款款进屋,不禁调笑道:“果然常言道:人要衣装。小凝你这么打扮一下,还真漂亮呢!差点让我认不出来了!”
陈凝闻言一羞,嗔道:“公子你说什么呢!”她绕到宋江背后,说道:“公子,我来帮你洗头。”
宋江瞅瞅她的衣服,拒绝道:“不用了。待会你还要跟我一起再去次何家,衣裳弄湿了就不好了。”
陈凝收束丝带,挽起袖子,柔声道:“不碍事的。”
听陈凝这么说,宋江不再多言,感受着陈凝的纤纤玉指在发丝间穿梭,在头皮上揉压,舒服得感叹一声,随后问道:“这次从印州来的人,你都见到了吗?都有些谁?”
陈凝答道:“带队的是何语的哥哥何大公子,其他还有张思昌张公子、秦却敌秦公子、孔来芳孔公子。”
秦却敌是秦元朗的孙子,素与何言相善,孔来芳是何家所在的万胜城都尉孔庆玄的孙子,这两人与何言一起远游,并不让人意外。
两人之中秦却敌年岁较大,与宋江只是数面之交,而孔来芳则是宋江在立人学院里的同窗。
虽然以前孔来芳与宋江只是点头之交,但是难得有家乡旧识到来,宋江还是高兴地说道:“哈,孔来芳这小子居然也来了,难得孔教授肯放他出来。”孔庆玄之兄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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