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屠刀(1/2)
杀人这两个字,对于明夷来说,曾经像是另一度空间那么的遥远。即使劝服自己这是个截然不同的时空,在王法管辖不到的范围,唯有更强的暴力能阻止暴力,她也只能承受到不听,不问,不知的程度。
比如上次时之初袍底的血迹,她选择了不纠结,不闻不问,不用千年之后的观念去看待。但即使如此,那些血迹在她脑里头是洗不掉的,平日不想,但一旦触及,还是会闻得到呛鼻的血腥味。
如果,要杀掉一个人,并出于她的绸缪,她的一念,这人便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她怕。不是什么道义和仁慈,不是什么该与不该,只是单纯的畏惧。
明夷久久不语,脸色阴沉,半日只说了一句:“还有别的办法吗?”
伍谦平有些惊讶:“你以往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犹疑,比我更果决。你曾说,为商,你的盆满钵满,必有人吃不上饭,是你的错吗?错在对方无能。为官,你的权倾一方,必有人因榜上无名痛不欲生,是你的错吗?错在对方无才。为匪,你的山头势大,必有他人家小无米入炊,是你的错吗?错在对方无力。以上种种,与杀人何异?只看对方该不该杀,需不需杀。既然是恶人,原本便该杀,杀之又何如?”
明夷被这番歪理弄得昏头转向,有意反驳,又觉得说多说少都是错:“这与直接杀人还是不同,若只因对方该杀就杀之,难道以我的决断为法?那在他人心中,我也该杀,是不是就能杀我?这该与不该谁来判断。如都凭着自己的判断,要王法有何用?”
伍谦平深深看她一眼:“你还真是全然不同了。如今这世道,王法不过悬于上的鞘中之剑,恐吓的是无知百姓。凡有力者,皆知剑已锈于鞘中,欲拔之,先自损。谁也不会去动了。”
明夷愕然,在少尹之位,说出这朝政之无望,当是真言:“谦平兄如此谨言慎行,并有青云之志,莫不是想做这拔鞘之人?”
伍谦平大笑起来:“哈哈哈,我求的可不是名垂青史。想步步高升,不过是不想成为他人胡乱挥剑时误伤之人而已。与明夷一样,皆为自保。我以官爵,卿以钱帛。”
无暇与他再论这些虚无缥缈之事,明夷只求这一桩:“这恶人必须死?”
“那是自然,除非你能杀了周郎将,这二者孰易孰难?否则,终有一日事情败露,王法之剑会挥在你我的头上,夺了我的前程,清了你的家产,到时,死的是谁?”伍谦平看来也渐渐失去了耐心。
明夷咬了咬牙,是,原本她就打算找个获死罪的人去替罪,这人不死,那之前他所害的人命谁来赔。也罢,沾上血,也认了。
“好,我会想办法与牢狱那儿走动,送点药进去,再堵上狱卒的嘴说他畏罪自杀便是了。即使被人怀疑,也无凭无据。”明夷想到后面这一大堆事,也是焦头烂额。
伍谦平提醒了一句:“你千万别亲自去做,以防万一。不是有江湖上的朋友们,他们出面最为妥当。”
明夷点了点头:“我会去安排,不扰你休息了。我也得走了。”
“好,我送你。”伍谦平暂将如意收在书柜之中不起眼的纸盒里,不容明夷拒绝,走在她前头,拿下门旁的灯笼,为她引路。
一路寂静,伍谦平问道:“西市的铺子也有看好?”
“已经在看,定下铺约我抄送一份给你。”明夷应道。
“无妨,只是望你早日来支取银子,在我这儿只觉着多一日都是浪费。”伍谦平说着,已到门口,“夜半,小心。”
明夷心想这古人还挺有经济意识,觉得钱不生钱就是在贬值,又瞧不起他嘴上说小心,却不肯亲自相送也不敢留宿的怂样:“留步吧。我走了。”
头也不回,替他关上府门,深出一口气,今日的事,总算是了结了。
树叶微微抖动,夏幻枫适时出现在她身旁:“牢狱的关节,交给我办吧,不难。只是两点还有问题,其一,尽快找到个可以替罪的逃犯,其二,毒药好找,要有迅使尸体腐烂的,我还没有头绪。”
明夷心知他已经听到全程对话,如此也好,少费口舌:“这两件事我去想办法。把人送入牢,把药给你。”
“如此就好。”夏幻枫帮她解下绑在树旁的无忌,“上马吧,我先护送你回新昌坊。”
明夷已经驾轻就熟,跨上无忌,突然想起一事:“你事先知道那翡翠如意的底细吗?”
夏幻枫微微一笑:“自然知道。若只是珍贵高价的宝物,怕是他还能拒绝。但这一只,带着传说与神秘意味,只要是有野心之人,必定拒绝不了。”
明夷轻轻摇了摇头,是感慨夏幻枫的大气,这只能说,他要的,不在世俗权柄之中。
合该明夷终日劳碌,夜半回去,只睡得三个时辰,便又启程去城外见时之初。
只是这番忙碌,却是她甘之如饴。算一算未见时之初才短短两日,却像是已经等到春去秋来。想到上一次,他千般不愿却被自己步步紧逼,成了之初,送了成言,允了诺言,这好似攻城之战已然城门洞开,只差她领着军队强势入驻,并用德行善政收服民心了。
一路上绮想翩翩,她是不是该安排一些能让二人**的场景?比如二人连夜跑山里头,来一场大雨,躲山洞里换个衣服,露个玉背,而后娇喘着说句哥哥我冷?还是弄些强力药物,给他下了,生米煮成熟饭?至少也要来一出深夜感怀,看着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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