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我不喜欢(1/2)
柔然心中方升起的快意便如突然被浇了冷水,她置在膝盖上的手立刻攥紧衣服,没有说话。
风裳便低声笑起:“你早已知今日要客是常如月,是未来将军府里真正的正室夫人,可你还是带我来了。因为你一个人受着这百般折磨着实不快活,便想着也拉我来看看,有人分享悲忧,其实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因为,你发现,这世上,除了你,原来,其他人也一同不快乐着。
柔然心中渐渐颤抖起来,她将衣服捏得越紧,但依旧未回话。
风裳却忽然指指太湖石下忽然飞来的雀儿,它一蹦一蹦着,像笨拙追着应惊鸿的常如月。
“这才像一幅画,这才应该叫白逍把它画下来,你说的前面那幅实在是丑,我一点都不喜欢。”
说完,风裳就跳下了太湖石,径直朝前面一走一追的二人快速跑去。
柔然坐在太湖石上,怔怔望向风裳越来越远的背影,望着她就那样勇敢地走向她柔然永远都不敢亲近的人。
她看着风裳直接抄小路拦住了应惊鸿,逼迫他停住了步子。
而前面着了女装的常如月也随之停了下来。
风裳双臂横着,原本想着的是像幼时一般不顾形象地冲他大吼一声,喂贞贞,你的伤口可还疼吗?
但她却想起那晚她抱了应惊鸿后凤承天的怒意,她张开了嘴,半天没发出一个音调。
到最后,她苦笑一声,竟道:“应惊鸿,我来与你作别。”
她看他与常如月谈笑,行走与常人无异,面色健康,完全无碍。
想来他身心康健,根本不需她来关怀。
又或者,她忽然想明白了,她一直这般缠着贞贞,他其实是会感到烦罢?
她有时候不觉得面子是什么东西,她若极欢喜一人了,生死纠缠又何妨?
可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忽然就累了。
反是觉着去惹凤承天生气倒会更舒服肆意。
因为那个人只要她笑了,他即使不笑,那眼里也是有光的。
在贞贞身边,总是会担心她若做错些什么,又讨得他嫌。
他们好像,果真回不到幼年了。
风裳忽然有些想饮宫中小酒窖中的青梅子酒。
跟在应惊鸿身后的常如月凑上前来,看清了风裳模样,惊喜大叫一声道:“原来是应大人!”
风裳礼貌作了个揖,看着一声粉裳笑容明媚的常如月,在秋阳中站于应惊鸿一旁,那才是最为般配的一对。
今日本是来探访,却忽而想永别。
风裳在腰间摸了摸,摸出一个小锦囊,打开了,是块令牌。
她看了一眼,又将锦囊小心拉上,继而把它交到了应惊鸿手里。
“好了,如此,我身边便再无任何与你有关事物。早便不该缠着你了,你总厌了我,只是因着昔日旧情不曾说而已。你不能奢求我说出望你夫妻恩爱不疑之语,你知道,我一直是个极小气之人,就连隔壁阿花喜欢趴土墙上偷瞧你我都不允许的。那就这样罢。”
她没有胆量去瞧应惊鸿是怎样表情,她怕,那之中是轻松,是终于摆脱束缚之后的释然。
她迅速转过身,不由分说地便朝前跑去,像极了战场上的逃兵。
但如果,那个时候,她转回身,抬头看看,或许能从那个人的眼中捕捉到些什么。
譬如要刻入灵魂中的疼又无能为力的绝望。
但没有,她没有转身。
所以,当往后她站在城楼上候着他凯旋归来,又或者他守于锋塔旁,忧着她安危时,他们都再不能知晓彼此心意。
有的,或许便是那早已满是疮痍的令牌,被人掷在无人发觉的角落,生了霉,结了网。
风裳好像听到身后常如月咦了一声,问:“应大人这是怎么了?将军不追上去问问么?”
他只是回了一声:“不追了。”声音有些落寞。
风裳觉得,定是她听错了,他怎么会落寞?
耳边风簌簌刮着,有叶子朝她飞来,几要飞到她脸上,她立即伸手去捂住自己的脸,防着被叶子刮到。
这般一摸,才发现原是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可她亦是想清楚了,今日之事虽是冲动,但她早该这么做。
她和应惊鸿早没了可能,若这样缠着,于谁都累。
他已是有家室的人了啊。
而凤承天,她尚理不清自己感情,只是他对她好,她便想着也对他好些。
他生了气,她也不开心。
她的心里乱极,似越长大,才越知人生艰难。
情感、仕途萦绕在心,她仰头望了眼,今日秋阳似乎有些烈,刺得她眼睛疼。
那不若去东市喝些酒吧,崇仁坊离东市极近。
这一喝,她便从晌午喝到了晚间。
直到瘫在桌上,酒肆小二眼见着那位客官是不行了,这才上前来拍拍风裳,问:“客官?可要送您回去?”
风裳啪地一拍桌子,提起手边酒壶就飞了出去,一腿蹬到长条凳上,脸色绯红地怒喝:“谁?谁动我?”
结果小二还没回答,一声哎哟传来,接着那酒壶便再次朝风裳飞了回来。
风裳手疾便拽过可怜的小二当了肉垫。
便又闻怒斥:“谁敢砸本公主?简直是找死!”
风裳揉揉眼睛,仔细去看面前朝她呼喝的人,却只觉眼前朦胧,根本不知是谁在她面前。
只是听来人笑了几声:“原是你个混蛋应尚,十一哥哥,今日可算捉到他了,趁着九哥不在,快来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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