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埙与琴(1/2)

走上双楼台，颜玦远望便看到了在塔楼另一侧的周行云，又扫视了片刻，微微皱起眉头。

“燕兄，老弟我虽说不会干仗，但这风月之术我可从未怕过谁。”云三千笑道。

在他看来琴棋书画不过风月尔尔。

看到颜玦皱眉，云三千以为他是在担心不敌周行云，落了名次去不了大化群屿。

但颜玦皱眉只是因为没有看到该看到的人。

“下一场，王家王卿对洞流宗李客来。”

说实话王卿虽然穿着华贵、仪表堂堂，但着实矮了些，甚至比颜玦矮上了多半个头。

王卿缓步上台，他自然打算先奏，这样便能省去很多时间。

还是那柄萧，还是那首曲。

上次走神并未细听王卿吹的如何，这次颜玦却是打算认真听上一听。

可王卿刚一开始，颜玦便皱起了眉头。

箫声幽鸣，行云流水，加上这实在是一首好曲，所以很快便定了看客听众们的心神，但少了太多感情，甚至王卿只是把此曲当做赢得比赛的手段。

此曲名为过江调，是颜玦从牧北回来所做，共分三段：第一段是少年初入军伍时的热血，得以一展壮志的赤忱，但荣耀又岂是那么容易得来？第二段便急转而下，换作在漫漫荒海中苦苦前行的无奈，看着袍泽在身边一个个倒下的无力，可奈何这仗还是要打，所以便背起袍泽扛过的旗子，捡起袍泽再也带不走的断匕，踏过他们的尸首，再征一战，再征一战……结束回来了，便有了第三段，低沉的追思，以及说不尽的颓乏。

但王卿倒好，从头悲到尾，不转曲，不动情。懂乐的人不少，但哪怕是他们也不得不说王卿所奏上乘，因为曲子。

最后王卿理所当然的赢下了这场，结果是双楼台第十七层宣布的，所以也就没有人质疑，那里坐着的除了评判结果的大家，便还有那一位，看护人。

但颜玦有些不喜，他觉得这有些侮辱他过往的袍泽。

所以戴上准备好的面具，推开人群，上台。

“我想挑战王二公子。”

这一下云三千和飞雪愣住了，所有看客愣住了，甚至连伶舟瑕也愣住了，因为在她看来颜玦是一个不喜争锋的人。

“燕兄弟是不是已经放弃了？王卿虽然强在武道，但这曲也非常人能比啊？”云三千挠了挠头，暗恼道：“完了完了，定是我把燕兄弟逼傻了，若不让他和周行云比对，说不定就不会这样了。”

“他不是冲动的人。”伶舟瑕说道。

所有人笑论，哪里来的小毛崽子，但也不免有些期待，无名氏挑败那些不可一世的天才，向来是他们喜欢看的东西。

王卿停下步子，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你是哪家的？”

“北州无名医官。”

“医官？”王卿哂笑一声，便又迈步向台下走去。

只留颜玦一人站在楼台上，周围顿时一片唏嘘。

“看来王公子都不愿意与他比。”

“废话，世家弟子，傲气这呢！你看这人掩面上场，又是什么医官，有点身份的可都不愿意与他比斗，浪费时间，还掉身份。”

云三千再度挠了挠头：“这下有些尴尬了。”

的确，被人无视独独留在一个偌大的台子上，周围还有看客一片，着实尴尬不以。

但总有好心人给出些台阶。

“他不和你比，我和你比！”

说话的是周行云，早上方才见过，所以他一眼便认出那是与自家师兄有过节的那人。

恰巧他也不喜王卿作风，加上恻隐之心，便上来帮颜玦解围，也正好比出个高低，给自家师兄找回场子。

“我叫周行云，你叫什么？”

“燕忘玉。”

颜玦也有些意外，心道这人倒是心善。

走了一个王卿，来了一个周行云。

所以看客又喜得热闹，凑在一起嘀咕猜会是哪边更厉害。

周行云问道：“谁先？”

“自然是你先请。”

以礼换礼。

“好！”

周行云也不矫情，答应后便从怀里拿出一块刻青白云石，那是埙。

吹埙的人现在倒是不多见，不过它的音色朴拙空灵，颜玦倒很是喜欢。

周行云盘坐在楼台上，缓缓闭上眼睛准备他的吹奏，单这份态度不知道比那王卿好上多少。

曲乐在人们心中地位非凡，继承着文明，寄托着情感，否则过天会又怎会办它？

埙声响起，不似笛声缠绵，不似箫声深远，但却如一缕云烟远道而来，缓慢的带过天空的色彩，温厚低沉，一缕接着一缕，一段接着一段，渐渐地云烟渡月，飘过整座双楼台。

其实就吹奏的水准而言，周行云比王卿还要高一点，但奈何曲子太过普通，吹出了埙的空灵，却没能打动太多人心。

在大多看客眼里，曲始终比人重要。

所以有欢呼，但比不上之前的王卿。

很快，一曲落幕，周行云吹罢最后一音，缓缓站起身来点了点头，他对于这一曲还是很满意的。

“该你了。”

颜玦点点头，但这才恍然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带。

或许还是那般少年意气，大概只是话变少了。

“燕兄接琴！”

云三千眼尖，他早就看到颜玦什么都没带就上去了，所以高喝一声，把自己清晨买来的七弦琴抛了出去。

颜玦转身接过琴后总觉得的哪里不太对，好像自己只听说过接剑的。

不过这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