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关外雪 第一章 天地独行(1/2)
大雪纷飞。
一人一骑冒着风雪而来,马上乘客戴着一顶厚厚的白色貂皮帽,身披敞篷大衣,里面却是一身短打扮,左边腰里悬着一柄长剑,右边腰里挂着一个大大的酒葫芦。只见他约莫二十余岁年纪,圆脸大耳朵,眼睛眯着,似乎总是带着笑意。
那人扬鞭催马,一路疾驰,转过一个山口,一股大风吹来,卷起漫天飞雪,扑面而来,那人打个寒战,一勒马缰,那马一声长嘶,扬起前蹄,直立起来。
那人叹口气,喃喃道:“好冷的天气!我都冻得受不了,莫说你了!”说着话,伸手摸摸马头,另一手解下腰间酒葫芦,拧开塞子,身子前倾,侧俯下去,将酒葫芦伸到马嘴前面,柔声道:“小驴儿,喝口酒,暖暖身子,咱们接着走!”
那马却不理他,马嘴伸进酒葫芦里,张口一吸,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那人只觉酒壶一轻,葫芦中酒竟然已经空了。
那人晃晃酒壶,不由得一笑,拍拍马头,叹口气道:“小驴儿,你就是不听话,怎么不知道留着点,真是叫花子放不住隔夜粮。”一边说着,一边将酒葫芦又挂回腰间。
那马摇摇头,打个喷嚏,接着一声长鸣,撒开四踢往前奔去。
那人哈哈大笑,大声道:“酒一入口愁肠消,不待扬鞭自奋蹄!”哈哈大笑声中,那马疾驰而过。
眼见得风雪越来越大,天色越来越暗,茫茫原野之上,看不到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一个村庄,天地仿佛静止一般。
一人一骑,天地独行。
那马正在奔驰,忽然之间,只见前面远处雪地里斜斜插着一面旌旗,风吹旗动,白底黑字,远远只看见两个大字“天镖”,地上倒着几架马车,车辕车轱辘散落在地,却不见马,大雪已经盖住半个马车。地上还有十几个隆起的雪堆,从远处望去,隐隐似个人形。
那人眼中露出惊异之色,紧接着目中精光一闪,双腿一夹马背,那马长嘶一声,直直往前奔去,堪堪奔到那些雪堆前,那人从马上一跃而起,扑到雪中插着的那面旌旗前,手臂一长,拔出了那面锦旗,紧接着又从半空中倒跃回来,稳稳落在马背上,双手展开旌旗,只见上面四个黑色的大字:震天镖局。
那人怔了一下,摇摇头,一手执着旗杆,随手一抖,旗面登时平平展开,紧接着那人展旗朝着马前雪堆挥去,一股大风涌起,地上的雪登时四散飞起,露出地面。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都是男子,其中有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其余都是三四十岁的汉子,尸体周围散落着十几把刀剑,还有几根马鞭。
那人目中露出怜悯之色,随手一掷,手中旌旗飞出,旗杆直直插入雪地里,这里是关外苦寒之地,地面本就坚硬,何况又是在大冬天,地面此刻只怕已经是坚硬如铁,那人这随手一掷之下,旗杆竟然深入地下,足足有数尺之多。
那人望着眼前满地尸体,摇摇头,叹口气,口中喃喃道:“我是自找苦吃,没事找事,你们却是为了生计,不得不然。我还活着,你们却丧命于此地,呜呼哀哉,夫复何言?”长叹一口气,沉声道:“各位,你们就长眠于此,让天地葬了你们罢!”
那人说罢,一提马缰,正欲奔行,忽然眼中余光扫见那老者尸体下面隐隐露出一个皮囊的一角,不由得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喜色,跃身下马,大步走到那老者尸体前面,伸手抽出那个皮囊,拔出塞子,一股浓烈的酒味扑出。
那人鼻子凑上去一闻,皱了皱眉头,口中嘟囔道:“劣酒,太次!”忽又哈哈一笑,喃喃道:“将就,将就,淡定,淡定、”闭着眼睛,张嘴喝了一口,眉头皱得更紧了,叹道:“不将就,不将就!咱一个讲究人,如何能将就?”说罢,塞上塞子,将皮囊随手一掷,落在那个老者尸体上。
那人望着那个老者尸体,喃喃道:“老兄,你临死还护着这个皮囊,看来你也跟我一样,爱好杯中之物,你我可称知音,君子不夺人所好,你爱酒,我也爱酒,你我本是同道中人,你翘了,我还活着,死者为大,我就不跟你争了!此处天寒地冻,就让这囊酒陪着你罢。”心知此话未免欺心,自己是嫌弃这酒不好,不堪入口,并非是有心留给死者,说完这话,笑了笑,似乎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身上了马,催马欲行,
谁知那马却迟疑着不肯按着他的意思走,马头一挣,那人心中奇怪,由着它硬拐过去,奔到那个老者尸体前,伸嘴叼起皮囊,转过头,望着那人。
那人又好气又好笑,眯起眼睛哼道:“没出息的家伙,死人的东西你也抢?给人家留下罢!”
那马睁大眼睛,定定望着那人,鼻中喷出一股白气。
那人哼道:“好啊,我说你两句,不,就一句,你还生气了,你真是越来越涨脾气了!我偏不许你!”说是说,眼看那马的眼神中露出乞求之意,终究是有些不忍心,叹口气道:“好罢,小驴儿,我就破例许你一次,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那马似乎能听懂人话,竟然点了点头。
那人伸手一抄,接过皮囊,横放在马背上,哼道:“如你所愿,还不快走!”
那马一声长嘶,展蹄疾奔。
忽然之间,远处传来清脆的马蹄声,那人一惊,抬眼一望,只见远处两骑马迎面疾驰而来,马上乘客背着箭囊,手持长弓,各自腰里挂着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