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节(1/3)
常书一伙人的逃亡之路异乎寻常顺利,连他们自己也觉得奇怪,先是遇到一伙正红旗的骑兵,刚动手打了一会儿,那伙骑兵就大呼小叫逃跑了,而且扔下了几十匹马和马背上驮着的口粮。过辽河也有惊无险,河面早已结冰,各旗都派出旗丁严守各个过河路口,但镶蓝旗的旗丁睁着眼睛说瞎话,硬说这伙亡命之徒是去蒙古外藩巡边的八旗兵,还嫌他们带的衣服、口粮不够多,坚持把卡伦(哨所)里的棉衣和粮食塞给他们。踏冰过河后,几个人骑马追上来,为首的镶黄旗牛录章京向常书出示了丰州军牌——他的真实身份是丰州军都司上品,领盛京提塘所提塘官事务。
“我叫宝顺,大统领府的信到了盛京提塘所,命令我们不惜代价救援正蓝旗的兄弟,这次我陪你们去丰州,跟我走吧,那边有乌兰哈达提塘所的人接应。”这名年轻军官对常书说道。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一条道走到黑吧,常书一行人跟随宝顺到了乌兰哈达附近的一座山里,那里有一个很隐蔽的营地,一些马贼模样的蒙古人还送来衣被、口粮和柴火。宝顺说这里非常安全,周围的蒙古部落和巡边的八旗兵与丰州早有默契,绝不敢来找麻烦,等天暖后会有人来接他们,那时就可以上路了。
常书在这里呆了大半个月,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正蓝旗的逃亡者,人数最后超过五百人。二月中,一支打着丰州商军旗号的骑兵赶到营地,给他们带来了马匹和武器,一行人终于踏上向西通往丰州的道路,等他们再次回到家乡已是十年之后的事,那时他们真的打回来解放了辽东。
崇祯九年似乎兆头不好,丰州开年又是一个春寒,农牧司知事杨大志警告说今年的年景不好,必须提前着手春耕,同时各家的水窖也要增加储水,总理府最担心的就是春耕,早早向各府卫下达春耕令。春季会操刚一结束,丰州的男女老少就忙碌起来,家家户户的水窖里都堆满冰雪,农田水利也开始修缮。似乎是在印证杨大志的说法,开春以来老天没下过一滴雨,山陕两省再次出现旱情,这对丰州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进入二月中旬,关内灾情更加严重,夏粮干死在地里,秋粮又无法播种,老百姓绝望了,纷纷出外逃荒,山西到处都是无衣无食的流民,出现民大饥、人相食的情况。朝廷对山西旱情迟迟没有反应,山西巡抚吴牲、大同巡抚焦源溥焦头烂额,几乎无计可施,竟然盯上了还有口饭吃的丰州。两人同时向李榆求援,理由是丰州长期靠从山西输入钱粮、财物过日子,山西若是糜烂他也好不了,所以朝廷可以不管山西,但他必须要管,吴牲、焦源溥还威胁李榆,如果他实在拿不出钱粮也好办,山西没饭吃的流民有的是,用不了多久成千上万的流民就会涌出边墙找他要饭吃。
李榆气得拍桌子大骂,我去年才缓过一口气,手里多少有了些存粮,你们受灾不找皇帝却盯上我,有这么欺负穷人的吗?骂归骂却不得不有所动作,吴牲、焦源溥说的很对,山西如果糜烂他也绝没有好果子吃,而且这两个人上任以来也算友善,焦源溥吸取了同族从兄原宣府巡抚焦源清的教训,对丰州的所作所为基本不闻不问,从不给李榆添麻烦,而吴牲打定主意依靠士绅治理地方,对丰州同一条船上的山西士绅、军商极为宽容,士绅竟敢公然偷漏、欠缴朝廷税赋,军商也把走私生意做的红红火火,丰州从中获益颇多,这样的好官到哪里找?关键时候还是得帮一把,免得他们被朝廷免职了换两个和自己作对的人。
李榆硬着头皮指示总理府设法筹办一批救灾钱粮,并委托刘之纶去阳和、大同找梁廷栋、焦源溥交涉赈灾事宜,另外还给山西的白显志、张道浚写信,请他们务必协助地方官府赈济灾民——有吴牲默许,山西士绅不肯向朝廷缴纳赋税,却把大笔的钱拨给白显志、张道浚编练乡兵,两人前后为地方上训练青壮三万多人,还从中选出三千人成立了山西民军,这支地头蛇武装与虎大威、猛如虎的官军相互配合,一举将高加计等土寇的势力连根铲除,白显志、张道浚手里有兵有钱自然应该为地方百姓出把力。
白显志、张道浚很快就回信叫苦,这场大旱前所未有的严重,已经不是杯水车薪能够解决问题,他们手中的那点钱粮只能自保而已,赈灾心有余而力不足,两人还劝李榆下决心入关,依靠丰州军的强大武力稳定住地方,再按丰州模式把流民组织起来自救,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李榆正想写信痛骂这两个想拖他下水的家伙,坏消息却接踵而来——宣德卫指挥使谷可立、东胜左卫指挥使乌尔登急报,流民越过大同、山西两镇边墙进入丰州,尤其是杀虎口、得胜口附近的边墙去年被拆毁后一直没有重建,大批流民正从两处蜂拥而入,单凭卫所的力量已难以阻挡,他们请求总理府立即增援;而东胜右卫指挥使诺敏的急报更为惊人,西北大旱、民大饥,宁夏镇因此发生兵变,巡抚王楫死于乱兵刀下,携带武器的哗变士兵及大量流民也正向鄂尔多斯涌来,副守备冯树杰已带人去边墙拦截。
春耕之际情况突然恶化,庶政司知事马士英断言,如果不及时阻止流民涌入,丰州崩溃只在旦夕之间,总理府的官员被吓得心惊肉跳,紧急磋商后,从归化府调集青壮一千人交给巡检司知事韩大功带领增援杀虎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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