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传与转(2/3)
静地看着悟虚。悟虚沉思良久,缓缓答道,“师兄切莫误会。师弟我其实懂得。佛说庄严佛土者,既非庄严,是名庄严;但也没有说庄严佛土错。雪域高原蛮荒,藏民粗野,桀骜难驯,血性任性,俗情乃至亲伦亦不能羁绊,授我佛门正法之时,须得慎之又慎,彰显我佛之大庄严善无畏·。”
多吉长叹一声,“师弟,你果然有慧根。师兄我当时,只是莫名感怀激动,事后方才慢慢明白其中深意。皈依上师,看似考验,实则乃是令我心有敬畏。”说到这里,多吉忽然露出孩童般的笑容,话锋一转,对着悟虚说道,“你可知道在师兄我未出家时,天不怕地不怕,父母相邻都拿我没办法?初学佛法之后,更是觉得四大皆空,一切皆是空,更是无所畏惧,杀一普通藏民便如同杀一条狗般。”
“阿弥陀佛。”悟虚合掌诵道。
多吉顿了顿,又仰望着天空,悠悠说道,“后来,我才慢慢懂得,皈依上师,乃是为了降伏心魔,系心于佛,秘密灌顶,一则乃是不令我佛门正法流入歹人乃至外道之手,二则乃是彰显我佛门正法之秘之宝,无令受法之人心生轻慢。”
悟虚默然,“无令受法之人心生轻慢”,这一点自己倒是未曾考虑到。一个人,轻易得到某种东西,多半不会珍惜,不会重视。自己理解的授法考验,考验的是受法之人的秉性根器,只要有缘,觉得这人秉性根器还可以,便觉得可以授法,却没有虑及这一点。
上一世,悟虚读西游记,到最后章节,读到唐僧等人取经,阿傩、伽叶索要人事,又读到“佛祖笑道:‘你且休嚷,他两个问你要人事之情,我已知矣。但只是经不可轻传,亦不可以空取,向时众比丘圣僧下山,曾将此经在舍卫国赵长者家与他诵了一遍,保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超脱,只讨得他三斗三升米粒黄金回来,我还说他们忒卖贱了,教后代儿孙没钱使用。”颇为腹诽,如今倒是大体理解了。法不可轻传,经不可轻传。乔布斯又为何要把爱疯卖得老贵老贵了?道理其实是一样..。
悟虚默然,还因为,听出了多吉的言外隐隐规劝之意。多吉,多次说到“我佛门正法”,他这是在暗示什么?我曼陀罗法界,无有本尊,难道便不是正法么?!但悟虚又拿不准多吉是否真的察觉自己法界无本尊,心底也不想与多吉就此纠缠,是以默然之后,合掌含笑道,“便如师兄所言,法不可轻传。”
多吉,默默注视着悟虚,片刻之后,点头说道,“师兄我这里有一个法子,可以略微考验一下这个法号空行的和尚。”
“师兄请讲。”悟虚当即合掌顿首。
“师弟放下所言,其实已经透露出与宝陀观音寺的渊源,与观音菩萨的因缘。这空行聪慧伶俐,自然听得明白,师弟是要报恩于观音菩萨,为此道场而传法赠器。我等且看,他是否将此事禀告寺中主持便知其是否当得。”
“也罢。”悟虚回道,神识放出,探查那空行的一举一动。谁知,那空行并没有向寺中主持等人禀报,只是像往常一般,循规蹈矩地做着分内事。
悟虚,既失望又不服输地说道,“方才,我等不声张地进了宝陀观音寺,对其又没有详说,万一这空性以为我等要其保守秘密怎么办?”
多吉笑而不语,玉杯水中花,完全舒展开来,“常人有此奇遇,又怎么可能向别人说起呢?”
“常人有此奇遇,又怎么可能向别人说起呢?”悟虚复以此言答道,遂与多吉相视而笑。
日落黄昏,悟虚与多吉隐身而坐,待到子夜时分,便见得那空行,蹑手蹑脚地走到那放生池边。他等了片刻,见四周檀香,插在地上,毕恭毕敬地用火折点燃,然后五体投地,虔诚无比地跪拜不已,口中佛号不止,最后甚至动用了藏传佛教的一些仪轨。
悟虚和多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多吉忽然问道,“师弟还不传法?”
“不传了!”悟虚看着前面那如奴才太监一般的空行,失望地说道。
“嗯,虽然不是上上之资,但也可以收为弟子,弘扬我佛正法。”多吉斟酌地说道,却忽地猛然看见,悟虚不知何时,已经无声地跪在了地上,合掌遥遥对着大雄宝殿那观音菩萨普渡慈航。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跪伏在地的悟虚,反复念诵着这几句经文,脸上隐隐有泪痕。
..。
雪域高原,自从八思巴、多吉、悟虚离去,复又恢复了往日的境况。萨迦寺花教一系众僧,如往日忙着各处发号施令。而宗咯巴一系的哲蚌等寺,表面上平静如常,但其实已经是暗流涌动。
八思巴大师,欲要唤醒所谓转世莲花生大士灵识,结果吕叶青遁去,萨迦寺众僧,乃至藏民,死伤无数,弄得怨声载道。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好在那自知寿元将近,自愿留在人世间,德高望重的松仁赞旦大喇嘛,还在萨迦寺镇守。雪域高原,因此还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是以,当松仁赞旦大喇嘛九十大寿之际,雪域高原,各派各寺,无论何种心思,都派出了隆重地贺寿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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