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比出场更闪亮的是表演(1/2)
“嗯,跟他说说那小和尚的事儿,也博他一乐。嘿,披着僧袍入青楼还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招摇且还不怯场,这个小和尚看着倒比上次庙里更有意思了。对了,你顺便去安排下,谴两个机灵的小子探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清客应命而去,此前因见的多了一直慵懒着提不起精神的白胖中年终于来了兴致,端起面前酒樽一边呷着一边饶有兴味的看向舞台。
柳轻候此时刚刚踏上舞台并退居于一侧,而后目光一瞥间就在端坐的五个评判中找到了他的目标。
其实这一点儿也不难,因为他的目标是评判中年纪最大风仪最好的那位,同时位置也最居中,显眼的很。
五旬左右的年纪,中等身量,微胖身形,容貌虽说不上出色但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却清晰可感,颌下三绺长须更为其平添了几分飘逸,其人与柳轻候想象中的差距不大,正是一位深具江南韵致的温润名士。
柳轻候一瞥之后脸上神情平静如常,心里却是激动的不得了。为你一首诗让我后世里又学又背,连记笔记带翻译,一支水芯笔都差点用光,今天终于见着你的活人了。
张若虚啊张若虚,幸会幸会!
几乎是在心里念出张若虚这个名字的同时,脑海里条件反射般浮现出“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紧随其后出现的就是班主任兼语文老师说到“孤篇盖全唐”时口沫横飞的兴奋。
哎,可惜不能从唐朝打一个电话回去,要不然那个对张若虚崇拜到极点的老文青班主任必定会哭着喊着要穿过来,按他对张若虚的痴迷程度,别说魂穿,只怕就是裸穿也会在所不惜。
不错,此次比赛的主评判就是早已名动天下却又官运不济,与贺知章、张旭、包融并称为吴中四士,并以一首《春江花月夜》孤篇横绝的进士及第张若虚。
《春月花月夜》被闻一多赞誉为宫体诗顶峰上的顶峰,而六朝梁陈之际出现的宫体诗又是最讲求声韵和谐的,这种情况下张若虚想不妙解音律都不行,加之其人成名早、名声大,偏偏官运不济没资格参与封禅大典,简直就是此次花魁大赛天造地设的主评判人选。
行会能把这尊文坛盟主级的大佛请出来花了多大代价不论,这事儿办的简直太漂亮了,委实值得柳轻候给他们一百分外加三十二个赞。
柳轻候因为乍见张若虚引发的胡思乱想中,九娘与老乐师在众评判们错愕的眼神中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之前的参赛者上台表演时都是一人,这回却是两个。之前的参赛者上来致礼之后就开始直接表演,这回两个表演者却是操弄器乐之前先来了个师徒间的主客问答。
因为足够反常所以想看,当两人开始表演时,喧闹很快平静下来,尤其是舞台周围可谓鸦雀无声。观摩区、贵宾区以及五位评判聚精会神的看着麻衣高冠、白发萧然的老乐师盘膝而坐,斑驳古琴置于膝上。
看着稚龄红颜,双眼澄澈的胡风美少女对着老人敛衣下拜,一丝不苟的行了一套繁复的礼节,五评判中出自宫中教坊司的两位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冒出一句,“咦,是古礼!”
众目之下,舞台中央,红裙美少女拜礼完毕后清脆着声音恭敬开问,“小女浅薄,却有好乐之心,请先生开示大乐之道”
舞台之上一阵风来,荡起老乐师的麻衣衣袂,萧然白发,这一刻,他那苍老高古的脸上师道尊严似乎圣洁的在发光,就连声音都显得渺远出尘,“大乐之道首在乐德,乐德之要,在中、在和、在袛、在庸、在孝、在友”
此言一出,几个出自平康坊与宫中教坊司的评判们就有些面面相觑,最终大家的目光自然的集中到了坐于正中的张若虚身上。
张若虚的目光则是落在老乐师身上,口中低声漫应道:“此语出于《周礼·春官》,中、和、袛、庸、孝、友是为乐之六德,老者所言正是乐之根本,平康坊中一老叟能有如此直抵本源之见识,难得,难得啊”
“哦!”恍然大悟过后,与有荣焉的平康坊中一评判凑趣道:“参军大人或有不知,这老叟可不是一般人,他乃国朝初年古琴国手赵耶利的再传弟子”
张若虚进士及第后曾任兖州兵曹参军,所以有参军大人之称,听到那评判的绍介后脸上动容,“你说的可是贞观朝千里负琴进京,一曲名动天下的赵耶利?”
“不是他还有谁敢称古琴国手?当年太宗陛下都赞誉有加,特旨召见赏赐过的”
“难怪,难怪”张若虚口中轻叹,身体也随之端稳而坐,就连脸上表情也为之郑重不少。
评判们议论的同时,问答继续进行,九娘听完,扬起绝美的小脸,大眼睛中尽是茫然,“乐之六德,渊深海博,渺远难及,小女拜请先生赐教器乐之道”
白发乐师闻问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膝上斑驳古琴,古琴若有精灵,随其轻抚铮然轻鸣,“丫头你记好了,器乐之道千变万化,但万变归宗,奏乐重心不重手,演曲在情不在技”
张若虚眉头一挑,双手相合击节而赞,“好一个重心不重手,在情不在技,今日炫技者多矣,能明道者唯此一宗”
宫中教坊司出来的两评判颔首以应,平康坊两评判则是五味杂陈,只将目光看向九娘。
九娘脸上依旧是初学者的茫然,显然白发乐师的话对她而言太过于高深,遂再度拜倒,稚声道:“请先生明示”
“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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