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节 遍地狼烟 4(1/2)
布柳赫尔元帅真的感到慌乱了,因为远东战局已经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布柳赫尔并非一个无能之辈,恰恰相反,作为苏联第一批五位元帅之一的他有勇有谋、有胆魄有头脑,长期负责苏联远东方面的军务防御,号称“远东军魂”,对中日都极有研究,而最为造化弄人的是,他与中国极有渊源。早在十五年前,孙中山领导的广东革命政府寻求组建一支政治性、纪律性两强的新式军队,希望苏联派得力干将帮助自己完成此事,莫斯科派来的就是布柳赫尔。化名加伦的布柳赫尔因此而展开了长达三年的中国之行,担任了国民革命军军事顾问团团长,参加了黄埔军校的创办、国民革命军的整编、政委体制的建立等等,还指导了国民革命军的东征和北伐,最后他因为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而化妆逃回苏联,但在临走前,他又暗地里帮助中共发动了南昌起义。可以说,中国过去十几年内的军政大事的背后都有布柳赫尔的影子。眼下,布柳赫尔率领苏联军队与中国军队展开大战,他的心情无疑是非常复杂的,这种复杂不只是“老师被学生挑战”,还有更深层的一种含义。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时,布柳赫尔断言“中国军队(国民革命军)从此会彻底地质变、蜕化、堕落掉”,因为这支军队“不再是属于广大劳动人民和信奉布尔什维克主义的钢军了”,而是“沦为了听命于官僚阶级、资本家、大地主的腐朽白军”,可是,眼下的远东战场上,南京军战斗力之强劲、战斗精神之顽强、战斗意志之坚韧,都让布柳赫尔大吃一惊,因为南京军在进攻时勇不可挡、视死如归,在防御时坚不可摧、死战不退,根本就不是一支“堕落而腐朽的白军”。实际上,南京军攻打苏军并非“学生挑战老师”,南京军脱胎于整个国民革命军,在名义上是国军的一部分,实际上自成一系,蒋纬国的南京军和蒋介石的“传统国军”存在着根本性差别,不只是武器装备、地盘、财力、指挥等方面,最关键的还是意识形态。南京军的意识形态就是“国家利益至上、民族大义为先”,南京军作战目的是“为国家而战、为民族而战”,并不存在什么资本主义或布尔什维克主义。一支明白自己在为国、为家、为民族而战的军队,自然是信念(也可以说是信仰)坚定的无敌之师。说到底,即便是蒋介石的国军,在四一二之后也已经抹掉了布尔什维克主义的烙印,更何况是在其基础上另起炉灶的南京军,跟苏军、跟当初那支用布尔什维克主义调教出来的国民革命军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
布柳赫尔此时的险恶处境是必然的,首先,布柳赫尔本人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无所畏惧的“远东之魂”了,若不是远东发生巨变(中日议和停战并结盟),已经被关进监狱的他是必死无疑的,尽管因为临危受命而逃过一劫,但在死亡边缘转了一圈并且在监狱中受到拷打、虐待、逼供、凌辱的遭遇让他从此生活在深深的恐惧中,谨小慎微、胆战心惊,不敢再犯什么“政治错误”,不再具有以前在军事上敢于大开大合、大胆前进的魄力,指挥作风变得越来越保守和消极,“不求立功,只求无过”,所以远东战场上的苏军表现得机械呆板,没有灵活变通,同时,因为极度恐惧斯大林的残酷手段,布柳赫尔不敢对其说实话,汇报的战果都经过很大的“艺术加工”,继而导致斯大林这个苏军最高统帅对万里之外的远东战局发生了极大的误判,最终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另外,布柳赫尔此时指挥的部队也不是以前那支经过红白内战后朝气蓬勃、经验丰富的苏联红军了,而是被大清洗几乎搞垮的羸弱之师,正如布柳赫尔在日记里写的:“...大批中高层军官遭到肃反,让部队的战斗力急剧地恶化了,战事顺利时还好,一旦陷入不利,那些新任军官就会惶然不知所措,部队也因此而一片混乱,他们在军事素质和军事才干上的严重不足因此而暴露无遗,并给部队带来了巨大危害,使得部队只要战事不顺,就可能分崩离析。他们根本不会打仗,虽然他们在政治上对苏维埃绝对忠诚,但忠诚毕竟代替不了军事指挥能力。进攻受挫、受阻或遭到敌军反击时,他们能做的就是挥舞手枪高呼口号,带着同样茫然的士兵们犹如赶鸭子般乱糟糟地投入死拼硬打、徒劳无用的战斗,根本就拿不出正确有效的战术手段,导致士兵们一批接一批地白白丧命。哪怕是旅长师长级别的高级军官,连一份组织部队在最短时间内付出最小伤亡地抢占一个被敌军坚守的山头的战斗方案都想不出来。这是我军在远东战场上陷入如此境地的最根本的原因。”
一位意志低沉的元帅带着一支千疮百孔的军队,很显然,打胜仗的可能性是很飘渺的,更何况两个敌人都是非常强大的。
黑西战场上,苏军进退维谷,处境堪称前狼后虎,东面是二十多万日军(扣除掉伤亡),西面是十多万南京军(扣除掉伤亡),中日联军总兵力约三十五万,实际上,苏军也差不多,按道理,中日联军一起发动最大力度的强攻,彻底歼灭苏军是有很大可能做得到的,但中日两军都没有发动大规模的主动进攻,共有三个原因,一是包围圈内的苏军基本上是远东苏军的主力(南京军在库伦和满洲里打的都是苏军的二流部队),打起来难度不小,即便能获胜,也是杀敌一万自损起码五千的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