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本来朽木制为身(2/2)
发现少女忍俊不禁的样子,心奇问道:“雨儿姑娘何故发笑?可是在下脸上不干净?”说到此处,用袖口擦了擦脸。雪袍入目一片乌黑。心中一暖,雨儿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少女浪漫。龙琼雨忍笑说道:“连公子!雨儿只是叫你取回木生果,你怎么把手也一同带回来啦。”
连生一怔,抓起蚕茧悬空一看,只见蚕茧末端吊着一条手臂。脸色顿时青红交半,喉结一滚,把昨夜吃下的紫貂肉干和白面馒头“哇”地吐了出来。
龙琼雨笑吟吟地看着,只道一条手臂,又不会吃人,安慰连生不必害怕。目光忽地一凝,面色一变,玉手虚抓,只见那条断臂倏地被她吸到手里。
连生苦笑道:“雨儿姑娘……那东西脏……不要碰……”今晚惊变连连,他亲眼目睹恶僧敬念被黑通树妖活生生吃掉,也目睹龙琼雨一招神鸟飞羽击杀李括,种种一切,记忆犹新。
可那些都是生死存亡下的无奈之举,这会雨儿姑娘拿着断手抚摸端详,着实超出他的承受范围,忍不住又想吐。
“连公子,此物状似人手,却又非是。”说罢,龙琼雨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连生看,“你再仔细瞧瞧。”
连生强忍不适,目光疑惑地看过去。
只见少女手里拿着的是一根白色的木头人手。断口齐整,经脉俱全;五指纤细,掌背光滑,和人手相差不大,栩栩如生。上面七疮八孔,火痕错落,足见龙琼雨一剑之威何等了得。
连生接过木头手臂,仔细地端详一番。奇道:“这是白桦!”
龙琼雨点头笑道:“连公子好眼力。”
“白桦,乔木,树皮白色,光滑象纸……”说到此处,连生的脸色变得有点不自然,“相传,山南樵夫砍木,时至正午,觉身体困乏,背靠一株白桦入睡,梦见一位白发老翁抓着他的手,质问他为何残害自己后代。樵夫不明其意,要他放手,白发老翁执意不肯,樵夫大怒,举刀便砍,只听老翁惨叫一声,人头落地。樵夫梦醒,发现身后白桦血流如注,心中害怕已极,始知遇到妖怪。”
“这个故事,雨儿亦也看过,出自《水经注》九篇‘白桦有心’。”
“对,‘白桦有心’!”连生低声道,“雨儿姑娘,大石后面莫非是白桦精?”
“雨儿不知。”龙琼雨摇了摇头,妙目一转,回身叱道:“妖孽!允你出来相说,如有一丝异动,定斩不饶!”万千利剑嗡嗡抖颤,悬浮不定,寒光大放。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只手缓缓攀在大石上,似要以此为基,借力站起身来,“不……不要杀静静……静静愿听主人吩咐……”
龙琼雨截口叱道:“休要胡言!我可不是你的主人。”
那人似被吓到,手倏地缩了回去,大石后面旋即传来伤心的悲哭,“主人……呜……不要静静啦……”
“装神弄鬼!”龙琼雨面显不耐烦,冷笑道:“给你三息,若还不出,休怪本姑娘无情!”
“一!”
“二!”
连生突然心生不忍,轻声道:“雨儿姑娘!眼下还不可把她了结,母水去向、此条甬道能否通到外面、有无危险,这些正好找她问个清楚。”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连生好说歹说,这才熄了少女大开杀戒的念头。
龙琼雨怒哼一声,走到一旁,似把一切全权交由连生。彼此距离自然还在安全范围,书生若有危险,她随时都可出手救援。
对方声音纯美空灵、天真无邪,仿若涉世不深的小女孩。且同敬念、黑通、李括相比,她并未作出十恶不赦的罪行。袭击大家、抓走长宗,兴许是她童心未泯,和他们嬉戏玩闹罢啦。念在此点上,连生心肠一软,这才替她解围。
可当想到对方是白桦精,书生不由一阵忐忑,心下一叹:事已至此,不求她知恩图报,只要别恩将仇报把自己吃掉,仅此就已善莫大焉。
连生为表善意,往前走了两步,面露微笑地说道:“你且出来,我们有话要问你。”
只听大石后面传来欢喜地叫喊:“公子……公子是静静的主人……”
“姑娘,你认错人啦。”连生神情微微有些错谔,忙摆手道:“在下连生,只是一个赴京赶考的江南举子。”
不待连生从错谔中清醒过来,大石后面倏忽钻出一个小脑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往他这边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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